這是我們逃亡的第三天。
金陵城大街小巷的告示欄上均是貼滿了我們三人的畫像和通緝令,城門亦是戒嚴,所有出城之人必得經過嚴格的審查,目的便是網中取物,讓我們插翅難飛。
那天我們勉強躲過了搜查,卻又因為嚴格的追捕而無地遁形,隻好暫且在金陵城郊荒郊野外的一處破廟中容身。
正值初春之際,冬日的嚴寒尚未盡數消散,廟裡屋殘瓦破四下灌風,門窗在森冷的空氣中吱呀呀地呻吟不止。
“南星,江懷璧他怎麼樣?”我剛從外頭找水和食物回來,卻見南星一臉愁容地守在昏迷不醒的江懷璧身側,見我回來,聲音滿含哭腔道:“公子發着高熱,從你方才出去到現在就沒有轉醒過。”
受了這麼重的外傷,傷口又沒有得到妥善處理,不發高熱才怪呢。
我蹲下身用手去試江懷璧額頭的溫度,再看看年紀尚小的南星,咬咬牙一閉眼,解開江懷璧的衣帶,他勁瘦的上身就這樣袒露在空氣中。
雖然這好看的身材足以引人旖旎遐想,可我現在根本就顧不上那麼多,撕下自己的一截衣袖當做汗巾,浸着尋來的冷水一遍一遍為他擦拭着身體。
破廟裡有一尊破敗的神像,那樣威嚴莊重地注視着我們。我不是信神禮佛之人,但事态發展到如今這般田地,隻能死馬當做活馬醫,我在心中默默禱告:願神明庇佑,讓我們渡過眼下的難關。
待江懷璧的高燒有所緩解,我和南星支起一堆柴火,一邊将我打來的野兔放在火上炙烤,一邊互相詢問這些時日的情況。
“那些人是半個月前找到我們的,”南星啃着兔子腿,“他們先是找白芷姐姐詢問公子的來曆,白芷姐姐開始并不想說,可看到他們找到了她的親生父母并拿她們的性命做威脅,就動搖了,我本想阻止白芷姐姐,結果被他們抓到了一處茅屋内,門口有人把守,我出不去,但是日日有人送飯食給我。”
“過了幾天,他們将我帶回了懷璧醫館,捂住嘴讓我不要亂說話,還不讓我出去。再後來,就是你們看到的樣子了。”
“這麼說,你也并不知道那些人是誰?”
南星搖搖頭。
我沉思片刻。“聽江懷璧說,這幫人和我初次認識你們之時那個刺客是一夥兒的,那時你們是怎麼招惹了那名刺客的,能不能同我說說?”
南星歪着腦袋回憶道:“是公子突然要出門去外城一趟,隻說是要去采買藥材,可卻帶了人皮面具之類的東西,我很好奇,便央求公子帶我一起出去,公子不肯,我便趁白芷姐姐不注意偷偷溜了出來,結果中途迷路了,公子發現了我,由于當時離金陵城已經有了一段距離,他不放心我一個人,隻能将我帶在身邊。”
“那采買藥材的地方很不尋常,似是黑市一類的地方,公子喬裝後與那人交易,眼見着成了,卻因為我一句話不小心說漏了嘴,招來了一群刺客追殺。”
“我們就隻得一路快馬加鞭趕回來,到金陵城郊時,那些刺客也已經寥寥無幾了,公子和他們周旋,讓我先拿着東西趕回去,後來,我就遇見你了。”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