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繼續着,不知不覺間,已入了隆冬時節。
我和江懷璧為皇帝送了草藥,正走在回太醫院的路上。
江懷璧在前面,蹭蹭蹭走得飛快,大步邁得我幾乎追他不上。我開口抱怨:“你今兒怎的走得如此之快?我幾乎要小跑才能趕上你的步子了。”
“。。。。。。”聞言,他緩下腳步,隻是眉頭緊鎖,抿着嘴一句話也不說。
“我說,你怎麼了?”我看他這幅模樣,覺着有些不對勁,便出口問了一句。
“如此天寒地凍,你就絲毫沒覺得不适?”
害,我當是怎麼回事,原是天兒太冷,把江懷璧這個南省人給凍着了。
我無奈的搖搖頭,對他說:“喏,把手給我。”
“什麼?”他雖不解我要做什麼,卻還是把雙手都遞給我。我看那雙手,修長勻淨,隻是關節處被凍得通紅。
我将自己的手附在江懷璧冷冰冰的手掌上,又是搓又是呵氣,過了片刻,他的手便沒有先前那麼涼了。
看我認認真真地替他暖着手,江懷璧先是一愣,随即便道:“你倒是不怕冷。”
“這算什麼,在我出生的地方,那才叫一個滴水成冰呢,”我拍着江懷璧的手幫他活絡血液,“我們那兒啊,位置偏西北,幾乎是一入冬就會有大雪,整個天地都會是銀裝素裹的一片,因此冬天呢,豪門大戶會用地龍,再不濟,也是會有火盆的,哪裡像江城和金陵,什麼都沒有。現在這天對我來說,簡直微不足道。”
“。。。。。。原來如此。”江懷璧定定地看了我片刻,移開視線。
“好了,回去我幫你做個湯婆子,現在就趕快走吧。”我笑着對他說。
太醫院在北宮之前,北宮又和建章宮一牆之隔,因而每次我們回太醫院時,都要繞過建章宮東南角,今日卻是因為江懷璧懼冷的緣由,我們決定直接穿過建章宮回去。
建章宮内臘梅初綻,朵朵芬芳撲鼻,粉琢玉砌的淡黃色花朵挂在枝頭,分外惹人憐愛。
走着走着,來到了建章宮最偏僻的一處角落。由于少人折枝,花朵開得格外的好,層層疊疊地擋住人的視線。
突地,我發覺有些異樣,再三确認自己的感覺未錯後,我對江懷璧小聲說:“江懷璧,你聽,右前方的梅樹裡,是不是有人聲?”
一個時辰後。
我和江懷璧坐在借來了煤炭的溫暖房間裡,久久沒有說話。
過了好長時間,江懷璧才悠悠開口,對我說了一句:“今夜之事,誰都别告訴。”
“這我自然明白。”畢竟我一點也不想卷入宮闱紛争,落個出師未捷身先死的下場。
江懷璧起身:“那休息吧,明日還要繼續早起。”
“對了,江懷璧,很快就到了新元節,新元節前夜會有除夕晚宴,聽說到時候各宮娘娘,達官顯貴都會去未央宮前殿呢,我們是不是也要去?”我開口問道。
“是。”江懷璧回答。
唔,不知道大鴻宮中的筵席,會是什麼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