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甘露殿回到太醫院時,已是日頭西斜。
皇帝命我們在他處理完政務,也就是傍晚時分再去為他診治,現在回太醫院,正是要為一會兒的醫治做準備。
鐘太醫應該是出去問診了,藥櫃前隻有何祁一人在稱着藥材的重量。
“我現在需要做些什麼?”我問江懷璧。
江懷璧一邊從櫃中拿出一個裝有銀針的布包,一邊吩咐我:“去拿些艾條過來,等會兒自有用處。”
“好。”
我正在藥櫃前找着,旁邊的何祁突然問道:“聽說二位最近在替聖康公主醫治喘鳴?”
江懷璧手頭的工作未放下,口中回道:“不過是偶然遇上公主舊疾發作,我等便以雕蟲薄技緩解了公主的病痛,不足為道。”
“是嗎?我可是聽說,今晨榮妃娘娘将你二人帶去了甘露殿,要将二位推舉給陛下呢。”何祁看了江懷璧一眼,說道。
“哎呀,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我笑着接,“我們替陛下醫治,終究還是鐘院使教導有方,還仰仗小何大人在院使面前美言幾句,讓院使大人多加照拂才是啊。”
看我這樣說,何祁一笑而過,不再言語。
傍晚,宣室殿内。
我看着江懷璧心無旁骛地為皇帝把脈,末了,他起身對皇帝道:“陛下之病,已成頑疾,喘鳴之症不好根治,但微臣有法子,能讓發作之時的病痛感降至最低。”
皇帝看他一眼:“你倒說說,是什麼法子?”
江懷璧正色:“禀陛下,艾灸。”
由于江懷璧正幫皇帝針灸,我一個女子不好在旁邊看着,便等在宣室殿外間。
“參見楊美人。”外面的守着的太監突然道。
“看着情狀,裡面是有人?不知是哪位大人?”這聲音仿若清風拂耳,酥膩間撓得人心癢難耐。
“是兩位太醫大人。”
“陛下病了?”那聲音一下子高了幾分,透着十足的擔心,“怎麼沒人告知本宮?”
“非也,大人們是在醫治困擾陛下多年的喘鳴。楊美人可是有何要事?”
“哦,也無甚大事,不過是親手熬制了些湯羹,想給陛下送來。”
這時,江懷璧也已從内室走了出來:“好了,我們走吧。”
走出殿門,我方見到太監口中楊美人的真容。
面似嬌花,眼如水杏,折纖腰于微步,呈皓腕于輕紗,鬓間一朵粉色芍藥将綻未綻,更襯得她仿若西子再世,嬌美得不可方物。
看見我們出來,楊美人卻是道:“二位留步。”
我和江懷璧向她行禮,隻聽她說:“不知陛下身體如何?”
江懷璧道:“陛下身子康健,微有小恙而已,娘娘不必過于憂慮牽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