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奕卻擺擺手:“沒什麼慘不慘的,陸鼎這種玩弄權數之人不值得你惋惜,他不是什麼好東西。倒是他那個女兒陸淩雲,聽說很是精明強幹,一上任就幹了不少大事,不過也許因為陸淩雲是一介女流,陸掌門原來的那些部下不怎麼信服于她,現下整個五毒門分新舊兩黨,内部争權奪勢自不必說,你且瞧着,還有的是好戲看呢。”
待解決完這一頓晚餐,我們便一路走一路聊地回了江子奕爹娘,也就是江懷璧舅舅舅母的住處。
江博士住在烏衣巷到東市的一條街道旁的一個别院之中,江子奕上前,擡手拍了拍門環。
等門時,江子奕對我笑道:“我娘她的性格,韓姑娘可能不太清楚,她向來最是熱情,切莫把姑娘吓着了。”
“我。。。。。。”
還沒等我說完,門内不遠處便傳來一道女聲:“懷璧?可是懷璧回來了嗎?”
大門應聲而開,走出門的是一位身着妃色衣衫,頭戴銀質步搖的婦人,她面容毓秀,甫一出來,便看向江懷璧,臉上欣喜絕不作僞:“懷璧,你可算是到了,讓舅母好等啊!”
“舅母。”江懷璧亦是笑着,上前迎了一步。
隻見江夫人托起江懷璧的手,仿佛看不夠似的上下打量:“哎呀呀,瞧瞧,當年走時還是個孩子,竟都長這麼大了,看來啊,舅母是不服老都不行喽!這些年在金陵,過得可還好嗎?”
江懷璧還未開口,江夫人便又道:“原是我問得不妥了,在金陵,就是過的再順暢,到底不如在家裡,更何況還遇上了瘟疫。要不是你當年一意孤行,一定要走,就算有李家照拂,舅母也不會讓你孤身一人出去闖蕩,誰曾想當時草草一别,這麼多年都不曾見面呢?”說着說着,眼中似有淚光閃現。
“舅母,懷璧這不是回來看您了嘛。”江懷璧反握住江夫人的手,笑得溫柔。
“也對,也對,不提舊事了,沒的惹人傷感,”江夫人揩了揩眼角的淚,“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或許是江夫人眼底的脈脈真情,又或許是江懷璧流露出來的少見的溫馴,盡管二人不過寥寥三言兩語,我還是被打動了,一時之間覺得世上最值得信任托付的親情也莫過于此。
“哎呀,娘,表哥一回來你就完全忽視了我這個親兒子,真是讓人好生心酸。”江子奕看似吊兒郎當地插嘴,一下子打破了這感傷的氛圍。
江夫人這才将視線投向江子奕,臉上浮現出一絲愠怒之色:“你還有臉說!你個小混賬東西,讓你去東市買點吃食回來招待懷璧,你倒好,直接在外面鬼混了這麼久,看我告不告訴你爹,讓他回來教訓你!”
“冤枉啊娘親,原是我哥想在外面打打牙祭,我這才帶他去的,你可别告訴爹啊!”江子奕嘻嘻哈哈道。
嘿,這江子奕,說起謊話都不打草稿的。
江夫人顯然也是不信,便沒再理他,目光定在了我身上:“這位姑娘是。。。。。。”
“哦,江夫人好,晚輩韓笑,是随江懷璧一起來的,接下來一段日子恐怕多有叨擾,江夫人受累。”我連忙恭恭敬敬行禮。
“原來是懷璧的友人,那還說什麼叨擾不叨擾的,害,瞧我,說了這麼久的話,也不知讓你們進屋,怕是凍着你們了吧?我準備了清甜的秋梨膏,秋天拿來喝了潤肺是再好不過,來來來,都進來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