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剛才買了香水,準備回來逗小歌姬開心,就突聞了此噩耗。
薇諾娜不知道,此時此刻的她,在旁人眼裡,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危險的氣息,眼眸深邃,面部冷硬。
“不用你管。”于莺說着險些破了音,看着薇諾娜這拼命的态度,紅了眼眶。
她也想普憐回來。
她們的首席為了救下普憐已經付出了莫大的代價,卻還是沒能從圍堵中将人截下,她表面看着恢複了大半,實則重傷,隻能停駐在月光殿靜養。
在這期間,她們這些普通歌姬要合力代替首席輔助祭司鎮殿,也不能離開這月光殿分毫。
更何況,她們月光殿,除了天賦能力變異的首席沐然,能用血氣傷人,其它的歌姬都沒有攻擊的手段。
她們不能救普憐回來,本就萬分悲痛可惜,也希望能有人挺身而出,把普憐帶回來。
可眼前這位,于莺想到前幾日薇諾娜單單是被普憐壓了一下就暈了三天,還是在首席施展祝福之力的情況下——
她必定不能從粉楓騎士團的手下救下她。
她又怎能看着普憐的朋友從那些人手中喪命呢?
她和歌姬們不一樣,沒有月光殿的免死金牌,騎士們一定會對她毫不留情。
說不定,會死在救援的路上。
她不能做這個罪人。
“我不能不管。”薇諾娜看着于莺這副神情,就知道了她肯定還有一些難言之隐,即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然後一動不動地看着于莺,紅色的眼眸裡閃出水光。
二人無聲對峙良久。
最終還是于莺敗下陣來。
她疲憊地說,“你管不了,他們是粉楓騎士團的人。”
“王室的騎士團,向來說一不二。”
“為了壓制我們月光殿的勢力,硬說我們普憐和外族有了勾結,要把她帶回王都審問。”
“你知道的,前些日子,我們這裡突然有了出現外族的傳聞……”
于莺三眼兩語解釋了普憐被抓的原因,也是想趁着這個機會勸退薇諾娜前去救援的想法。
王室騎士團,誰能匹敵?要是存心要帶走一個人,又誰能阻攔?
“所以她們現在在回王宮的路上了?”薇諾娜抓住了重點。
“是,但你不要去——”
未完之語卡在喉間,看着薇諾娜突然消失的身影,于莺驟然一愣。
這是,空間轉移之力。
月光郡邊境。
一處并不十分平坦的空地上方猛地出現一個人影。
人影從離地面兩米高的空中墜落,砸到地上,發出一聲巨大的響聲。
人影從地面艱難地爬起來,紅色的長發蹭到了灰塵,她卻渾然不覺,隻靜靜地望着不遠處的那一條泥濘道路出神。
那是從月光郡通向王都的最近的一條路。
粉楓騎士團一定會從這裡路過。
想到這裡,薇諾娜突然覺得喉嚨一股腥甜,她一哽,想要壓制住的血腥之氣反而擴散彌漫至整個喉腔。
下一秒,她兩眼一黑,俯下身噴出一口血,渾身無力。
她又要暈了。
暈倒之前,薇諾娜想。
醒的早一些吧。
五天過後。
粉楓騎士團的騎兵走到了月光郡邊界。
騎士團為首之人銀發綠眼,胸前的一枚粉楓勳章在太陽的餘晖下熠熠生輝。
律非回看了一眼身後的騎兵們,以及圍在中間的格格不入的馬車,皺了一下眉。
他不明白,為什麼他的王要命令自己對這個拐走王女的歌姬以禮相待。
明明,她是讓王最近日夜不得安寝的罪魁禍首。
前些日子,律非被王召見禀告王女逃離的事又浮現在眼前。
“守護騎士律非參見陛下!”
“進來吧。”
律非進門,就看見她的王,站在落地窗前,回頭望着她,眼神是莫名的祥和。
因為沒完成王命,律非本就羞愧難當,看到王更加無地自容,他低下頭,“屬下沒能完成王的囑托——”
“律非。”
律非擡起頭,不明所以看着他的王。
“你跟着我多少年了?”王問。
律非照實回答,“進入粉楓騎士團已經二十五年了,成為王您的守護騎士也有二十年了。”
“那你覺得,我這個王做得如何,對粉楓騎士團,會不會有些過于苛責?”王看着律非,似乎是在詢問。
律非連忙說,“王很好,對粉楓騎士團一直都十分大方,很少苛責我們。”
這句話,是律非發自内心說的。
“所以律非,不要讓一次任務的失敗阻攔你——”
“我不會因此苛責你。”
律非愣住。
“我希望你能去一趟月光郡,把那名歌姬帶回王都。”王歎了一口氣,轉頭望着落地窗外,“這樣,薇兒才會願意回來。”
“屬下遵命。”
離開之際,律非聽到王說,“注意不要傷了那名歌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