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主大人?閣主大人?”
随着侍女的輕聲呼喚,意昭影視線又變得清晰。
她發神已許久,這才道:“已經埋下去了?”侍女點點頭,側身讓開一條路。
畢恭畢敬問:“閣主大人,那墓碑……”
隻聽意昭影輕笑一聲,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道:“碑?我能為她立一塊碑就不錯,還妄想刻上名字?”她走上前,摘下頭頂的一枝梅,枝桠上的雪落在石碑上。
意昭影輕放在石碑旁,道:“不必再多看,她調制的那瓶毒呢?”侍女連忙跟上腳步,道:“好好放着,我幫您拿來。”
意昭影回到溫暖又冷清的房間,坐在椅上,手指有規律地敲打着桌面,一隻手支起頭。
侍女将那瓶巫毒畢恭畢敬地呈上,意昭影在手中把玩着那瓶子,道:“她用一生去調了這份毒,原本是為了用在我身上的啊,她調制的,哪怕是毒也沾了她的味道”
毒被她重重放在桌上,她眼神無比寒冷,道:“也是時候該還回去。”
寒梅枝下有一墳,雪山坡上有一冢。
一墳一墳排排列,衣冠冢上寫人家。
“葉氏夢願衣冠冢。”
葉無憂自從醫館被燒毀,每日隻為幾位人看病,最近更是閉門不出。
她沒有再表情得多難過。
但該來的那天還是來了,意昭影不再帶上笑,南山見她隻身一人,便料想到此事并不簡單,她逼近葉無憂,一見南山來,便迅速離去,南山在原地停留片刻,從另一側悄悄跟上。
意昭影在雪地中行走停下,她道:“怎麼?還跟着我?”南山從一旁走出,道:“我不知你心裡如何想,但此番前來必定沒有好事。”
意昭影把無所謂寫在臉上,抱胸靠着一旁的樹枝,道:“既然你來,那葉姑娘該怎麼辦?我的人已去,阿願已死,我曾經答應過她的事,便不會做數,她恐怕已經被我抓在手心。”
南山道:“不可能的,因為,你也确保不了站在你面前的我就是我。”意昭影臉色一沉,手垂下,搭在腰間挂着雙刀上,細細摩挲着。
“那你覺得,你現在的到來在我的意料之中嗎?”
南山腳下瞬間一空。
但她踩着腳下破裂的木闆,又跳回了地面。
南山淡淡說道:“這就是能聯絡的通道嗎?”
意昭影微微挑眉,不回答,随後道:“要是我說裡面還有你在意的人。”南山眼神中閃過不可察覺的疑慮,道:“葉姑娘被我護得很好,你們是打不過的。”
意昭影擺手,道:“當然,自然是你更勝一籌,所以我隻能用同樣的招數了。”
她饒有興緻地看向那洞口,道:“她肯定不希望在宅邸裡面鬧事,所以就故意把她往這邊引,你千防萬防總得有疏漏吧,她一踩進陷進,洞口就關上了,也進不去。”
她從袖口掏出一個空瓶子,在手上掂量掂量,道:“況且我還往裡面放了毒,你還不下去嗎?”
南山已經嗅出下面的味道十分刺鼻,意昭影意有所指,道:“葉姑娘腿有問題,跑不快,一時之間很難出來的,要是待太久……”
還未說完,南山一手撐地,跳下去。
意昭影垂眸看着空蕩蕩的地,轉身離去。
落地時,片片塵埃湧起。
南山揮手扇開灰塵,頭頂傳來石闆被合上的聲音。
那些有毒物質漂浮在她腳下,緩慢地蔓延上,南山一邊走一邊呼喚:“葉姑娘,葉姑娘!”
裡面落針可聞,南山一手捂住自己的口鼻,感歎想:當真是奇毒,聞着太難受,這世間竟然還有人能做到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