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顫音的怒吼，讓葉夢願自己都吓了一跳，終究是許多無奈化作一聲歎息。

“可我當真了！家人匆匆離去，我都還未清楚愛是何等模樣，就遭飛來橫禍而奪去，你為我擦去臉上的塵灰，在春日給我帶點心，夏日吵着鬧着要讓我跟你一起，無非是想讓我再多休息，秋日給我多塞一些吃食，冬日又悄悄為我加了床被褥和衣衫……你往日對我如此，而為何現在，偏偏要對我這樣！”

她發怒，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殷紅的血順着掌心留下，葉夢願愣住，又忍下心閉上眼不去看。

意昭影看着她蒼白的臉，攥着的拳頭骨節發出清楚的聲音，又擔心碰壞了她，隻是攥着她的衣領，道：“我帶着你如此多年，是我還你的還不夠？！那我的又有誰來償還？為何總是如此對我！你就不能來看看我嗎？！”

她眼眸猩紅，晃着她，道：“我是恨你，恨死你了，巴不得把你千刀萬剮，丢出去喂野狗！但我……做、不、到！”

她的聲音如将要崩斷的弦，猶如垂死的烏雀已被厚雪埋葬在枯樹下。

她終究是松了手，道：“呵……阿願，你别以為我會輕易放過你。”

她拂袖離去，揚起陣陣塵灰。

究竟在恨什麼？她心裡最清楚。

燭光隻能照透她那半張臉，有隐忍，憤怒。

無非恨的是血海深仇，恨的是她偏偏在自己的對立，恨的是她不夠愛自己。

恨之入骨，愛之深切。

今夜街上來往的人比不上昨年的今日。

仿佛一切都蕭條下去，要溺死在這寒冬天。

但南山還是照常為她提一盞花燈，道：“葉姑娘，歲歲年年，安好如初。”

隻她心中諸多複雜，把花燈繞在後，輕輕摟住她，還是昨年的河邊，道：“我陪着你，葉姑娘，會好受些的，我願意聽你說話的。”

葉無憂看着晶瑩剔透的眼睛，仿佛能直擊她的心髒，她沒有開口，隻是将頭深深埋在那人脖頸處，抱得更緊，南山順從地撫摸她的頭，道：“抱一抱就不難受了……”

“來來來！”

西郊哪怕兩人也不冷淡。

霜風夙興緻勃勃道：“瞧瞧，我身上僅剩的一些銀兩，糕點，糖葫蘆，酒，還有還有……”

他用手指着，眼睛裡無一不透露出興奮的光芒，卿麟墨隻無奈搖頭，霜風夙道：“這可是上好的酒！還不喝啊？哦……不過，也對，小孩子家家的，不喝酒，可惜可惜，上好的酒隻能給我啦。”

看着他一副飽足的模樣，卿麟墨微微張了張嘴，下一刻，霜風夙與他異口同聲道：“師父，喝酒傷身。”

卿麟墨臉色如常，反倒是霜風夙拍着大腿笑道：“哈哈哈哈……哎呀哎呀，小狼崽子，你都被我摸透了！哈哈哈……”

卿麟墨無奈點頭，良久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嗯，少喝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