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發男目光在冷臉的虞照和遊暗臉上來回打轉,片刻後,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試探着問:“你們以前認識?”
“不認識。“虞照站直身體,很快地否認,但因為回答速度太快,更讓銀發男覺得可疑。
擋住虞照的去路,銀發男和卷毛男一拍即合,一人拉一個,把想要走的虞照和手足無措的遊暗按在最近的卡座上。
“哎呀,你看你,急什麼?有什麼事兒非得大半夜幹?老朋友來了不得招呼一下。”
屁股才剛坐上沙發,遊暗手裡就被卷毛男硬塞了玻璃杯,拔掉瓶塞,卷毛男把瓶口對準遊暗的杯子,直接倒了大半杯,往上擡起遊暗的胳膊,語氣不容拒絕,“來來來,我們一起舉杯歡迎一下,都是中國人,大家以後互相照應一下,何況還是虞照的老朋友。”
已經喝了太多,藥效也在慢慢發作,遊暗頭暈的不行,光是舉着酒杯就仿若有千斤重,虞照就坐在他旁邊,人多太擁擠,兩個人的膝蓋不得不被迫貼在一起。
從坐下開始虞照就一言不發,一直在壓抑自己的脾氣,這些狐朋狗友平時嘴裡說說就算了,但是今天尤其過分,越說還越來勁,餘光瞥見遊暗被人半推半就地把杯子舉到嘴邊,虞照徹底冷臉,直接一把奪過遊暗的杯子,仰頭一飲而盡,末了還把杯子倒扣過來,證明一滴不落地全進了自己肚子裡。
“鬧夠了?”虞照把杯子嘭地一聲砸在玻璃台面上,轉頭把為首兩個最興奮的罪魁禍首狠狠剜了一眼,“說了不認識就是不認識,要撒酒瘋丢人不要拉上我。“
銀發男和卷毛男被虞照吓了一跳,撇撇嘴,沒說什麼,自顧自和身邊的人玩起來。
燈光太暗了離得又遠,虞照根本看不清卷毛男開的什麼酒,這會一喝到肚子裡才察覺,那傻逼開得應該是最烈的那種,一開始還不覺得,甚至還有點甜味,酒勁是慢慢上來的,虞照平時都很少喝。
卷毛男還是不死心,他覺得虞照今晚的狀态太奇怪了,而且從坐下開始,十分鐘了,從來沒有和坐在他旁邊的人有過直接的視線接觸,剛剛替人擋酒也是看都沒看,但是肢體接觸卻不抵觸,膝蓋,手臂都緊挨在一起,兩人都沒有要挪位的意思。
拿酒杯擋住半張臉,卷毛男湊近遊暗,毒舌吐信子一般循循善誘:“诶,你和虞照什麼關系?”
卷毛男的聲音已經盡可能壓低了,但吧台的音響放得也大,所以也趨近于吼,虞照目不斜視,耳朵卻比誰豎得都快。
但遊暗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反應了幾秒,和虞照異口同聲說:
“以前的高中同學。”
“前男友。”
前男友三個字一出來,卷毛男瞬間跳起來,自動忽略虞照的廢話,興奮地直拍大腿,非要拉着遊暗讓人跟他好好講講。
心情一直郁結的虞照在聽到遊暗這麼說之後終于耗盡了今晚僅剩的一點耐心,又喝了一整杯,才去看卷毛男:“你覺得可能嗎?”
“我不知道啊!“卷毛男一臉無辜,無懼虞照的眼刀,指了指遊暗,幸災樂禍:“他說的又不是我說的。”
今天忙了一整天的小組作業,虞照本來就頭昏腦漲,看電腦看得眼睛都花了,晚上搞完了就想直接回去睡覺的,結果被卷毛男和銀發男輪番轟炸,一個專攻手機,一個專注房門,敲得鄰居都差點報警。
路上任由兩個人怎麼把這個派對說得天花亂墜虞照都不為所動,他隻是強調,呆幾分鐘就走。
誰能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咬着牙站起身,虞照暴力地扯着遊暗的胳膊,在卷毛男和銀發男一臉我就知道的玩味表情中拉着人大步流星往洗手間走。
一進衛生間,虞照拉開最近的廁所門,把遊暗抵在冰涼的牆面上,不耐煩地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選的地方實在不适合談話,即使遊暗現在反應慢半拍,也能聽見兩側不堪入耳的動靜,雖然語言不通,但效果都是一樣的。
喝了那杯酒本就渾身發熱,這會一門之隔,雙重音效立體環繞,遊暗耳朵更燙了。
虞照耳朵比遊暗好使,一進來他就聽見了,但都已經這樣了,隻能硬着頭皮質問。
本來遊暗一直微微低着頭,聽見虞照發問的語氣,害怕人轉身就走,還沒想好怎麼回答,隻是不舍地望向虞照,現在還沒有聯系方式,遊暗不知道他還能去哪裡找虞照。
直視的那一秒,虞照呼吸一滞,遊暗的眼睛仿佛會說話,淚眼模糊中虞照依然能辨别出思念。
兩邊的戰況愈演愈烈,門闆都砰砰作響,虞照都有點聽不下去,吞了吞口水,虞照率先移開視線,伸手摘了遊暗的助聽器,摸出手機打字:你住哪,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