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掀開窗簾,宮門前的石獅威嚴聳立,朱紅色的宮門映入眼簾。
正值午後,日後高照,光線地灑在宮門前,照的地面發白,反射出刺目的光。
皇宮門前的牌匾在光芒中被照的格外醒目,
容從清眯着眼,望着那牌匾,前世在宮中遭受的種種苦難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被何藹下劣的手段誣陷,被衆人欺辱連番,都隻是因為她是畫師之女。
她就是一個被人圈養的寵物,誰來了都能欺負一下,踢兩腳。
每當太陽落山的時刻,她都會一個人蜷縮在黑暗角落裡絕望的哭泣。
痛苦回憶在心中纏繞,無時不刻不在啃噬她的内心。
曾經那個眼神清澈明亮,純真無邪的少女,早在宋無的折磨下變為一具枯槁,終日在惶恐、恐懼中裹挾,艱難前行。
她壓抑着内心翻湧的狠戾,不願讓父親看出一絲痕迹。
沒一會,宮門緩緩打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遠處緩緩走來。
他身姿依舊挺拔,步伐沉穩有力,雖然面容帶着幾分疲憊,但從遠處見到女兒的第一眼,眼神中就透着慈愛。
容從清眼睛裡忍不住噙滿了眼淚,将視線模糊。
父親越走越近,女主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緒,快步迎上前去。
容成林親昵的揉了揉女兒的腦袋,他仔細得看着女兒有沒有變化。
“傻清清,哭什麼,又不是看不到爹了。”
容從清哽咽道:“爹,我知道,我就是太想你了...”
離開容家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
“等爹爹修完這幅畫就能回家了,到時候我好好陪你。這次任務事關重大,大家都留在宮裡了,你不要擔心。”
容成林仔細得安撫着女兒,總覺得她今日有些不同。
眼神裡不僅充滿不舍與牽挂,甚至透露着生離死别的哀傷。
“你在家,要聽話。家裡還有大嫂在,記得要替嫂嫂分擔,若是遇見你們解決不了事情就去翰林院找哥哥。”
容從清擡手輕輕得撫摸着父親的掌心,聲音略到哽咽,确認眼前這一切不是幻覺,又緊緊握住父親的手。
父女二人還沒問候完,宮門前的侍衛便匆匆走來,小聲道:“容畫師,時間不早了,還請回吧。”
容成林隻好拿着女兒的包裹,又遞給女兒一包銀子,匆忙地朝宮中走去。
容從清見父親離去,轉身卻不見了馬車的蹤影,隻見一堆巡邏的侍衛突然伸出長槍,攔住了她的去路,刁難道:“何人在宮門前閑逛。”
容從清聲音好言道:“我乃宮廷畫師容成林之女,方才從家中出來給家人帶了些換洗衣物,這就離開。”
那帶隊侍衛身穿藍色官袍,絲毫不憐香惜玉,一臉大公無私道:“宮門警戒森嚴,要是人人都找上借口說要有事,在宮門前随意進出,那出了事情又是誰來負責呢?”
“宮中半月一次會見是規矩,二位還請莫要為難。”
“規矩,你可知在這宮中什麼是規矩?”
容從清壓着心中的火氣,正準備蓄力反攻時,眼神餘光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臉上的怒容瞬間消失,走向那侍衛身旁,掏出荷包中的銀票,微微側身毫不留痕迹的塞進對方手中。
她靠近的瞬間,一股淡雅的香氣萦繞鼻尖,帶着些少女的甜氣。
周凜然一下啞了火,他下意識的擡眸,對上她眼中的盈盈水光,竟有些不知所措。
容從清微微躬身,噙着眼淚委屈道:“這位官爺還請不要為難小女。”
一陣沉穩有力的聲音傳來。
“都聚在這裡幹什麼”
那男人闊步走出宮門,身姿挺拔,眉眼間透着與生俱來的矜貴,身邊氣場冷峻,仿若裹挾着寒霜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他身姿修長,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上位者的威嚴。看到眼前的場景,他微微皺眉:“怎麼回事?”
衆人很快為他讓出一條通道。
周凜然端正了神色,恭敬道:“大人,這名女子為父親送完衣物,仍在宮門徘徊,正在例行詢問。”
周時彥打眼一瞥,他眉頭輕皺,垂眸看着眼前鼻頭微紅,眼睛噙滿眼淚的女子,眼中劃過一絲冷意。
他聲音不高,卻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嚴:“沒有異常就放了吧,在宮門口與女子拉拉扯扯,是讓人看我們周家的笑話?”
周凜然恭敬道:“是。”
說罷,周時彥便要徑直離開。
兩人擦肩而過時,他隻是冷淡地瞥了她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嫌棄,仿佛在看一場無端的鬧劇。
容從清見狀,咬了咬下嘴唇,趁着機會快步向前,擋住了那人的去路。
在他面前颔首微微欠身,低垂的眼眸讓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緒,聲音帶着恰到好處的柔弱與感激。
“多謝公子。”
“我們又見面了。”
她緩緩擡頭,兩人雙目交彙的瞬間,時間仿若凝固。
她見過他穿着铠甲,踩着敵人的殘肢斷臂踏入南國宮殿的模樣。
他見過她滿臉血污,渾身沾滿鮮血用利刃刺穿别人胸膛的模樣。
她低垂的眼眸下,藏着波濤的恨意,卻在他面前裝出一副小鹿般,無辜純潔的模樣。
周時彥嫌棄地皺緊眉頭,冷冷開口道:“你我二人初次相見,姑娘還請自重。”
容從清微微颔首,低垂的眼眸讓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緒,隻見她長長的睫毛如同受驚的蝶,輕輕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