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漾光覺得和他說話就是浪費時間:“無聊。”
說完拿起紐扣向舞池走去……
夏言禮離開玉華樓後就去了郡守府。
第二天李絮塵照例早起舞槍,回頭發現夏言禮正在門外看他,夏言禮向他作揖,李絮塵回禮,見夏言禮沒什麼要事,他就繼續練了下去。
夏言禮靜靜倚着門框,不知道在想什麼。
李絮塵練完,見夏言禮還在那裡,就走過去:“你來這裡做什麼?”
“看你練槍啊,我都看了這麼一會兒了你才發現嗎?”夏言禮笑着說。
李絮塵覺得他奇怪,但也沒說什麼:“你的身體好些了嗎?”
“傷的話,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不,我是說身體……”他也不知道怎麼說,“你還暈嗎?”
“有一點吧,也許是冬天的原因,你看,一到冬天連稗草也得消停會兒了。”
“你鍛煉太少。”
夏言禮笑了,他倒是深切洞察了根本原因,他知道自己鍛煉的确挺少的,但還是覺得與其花時間鍛煉身體,不如看一會兒書。
李絮塵問道:“你是出來散步的嗎?”
“不是,隻是睡不習慣,醒得早了,就出來逛逛。”
“不如我教你一點武術吧,這樣你多少可以鍛煉身體。”
“什麼武術?”
“你可以學長拳,或者太極?”
夏言禮有點興趣,就道:“我可以學太極嗎?”
李絮塵讓他進來。
夏言禮的腳傷也基本好了,還是要避免劇烈運動。雖然太極拳多少會給自己的右腳施加壓力,但比起長拳還是好多了。
于是李絮塵讓他站在自己對面,教他一招一式地練起來。
東方霁從屋裡看到庭院中兩人在打太極拳,不禁淺笑着走出來。
他看了一會兒,夏言禮在“推舉”一式上有些困難,就親自上前去教他。
兩個人看見東方霁走過來,就停下作揖。
“相父。”
“東方丞相。”
東方霁怡然笑道:“二公子的太極拳打的越來越好了。”
李絮塵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謝相父誇獎。”
“夏公子怎麼想學起武術來了?”
夏言禮說:“太極強調以柔克剛,中庸之道,我想從身體力行中能加深對這些的理解……不過二公子更擔心我的身體狀況,提出教我武術強身健體。”
東方霁看着他點了點頭,道:“剛才那式‘單鞭推舉’,要領在于陰陽對立,勾手為陰,前推之手為陽,體現陰陽對立,在動作轉換時,陰陽又相互轉化,有如生命浮沉,生生不息……”夏言禮感覺有所啟發,東方霁繼續說,“以其流暢柔和的動作将外力化解為無形,以柔克剛。”
夏言禮感覺東方霁剛才一席話不僅在指點他學習要領,更深深打動了他的内心,他對這一式所蘊含的哲思深深共情,于是暗暗記住這一席話,不禁向東方丞相作揖道:“受益匪淺。”
李絮塵說:“我的太極拳也是相父教的。不如請相父向夏公子演示一下?”
夏言禮也道:“還請東方丞相示範。”
東方霁爽朗笑道:“好。”
冬日清晨清冷甯靜,東方輝煌的太陽升起,萬物都籠罩着肅穆的金光,郡守府裡一位長者與兩個年輕人談笑言歡,一招一式練着太極拳。
夏言禮覺得這是個好時機,他崇拜東方丞相的學識淵博,也敬佩他的鞠躬盡瘁,他希望從東方丞相身上學到什麼,無論是知識,還是哲思。
東方霁将要出門,夏言禮連忙:“東方丞相,”随後雙膝跪地,額頭輕觸地面道,“請東方丞相收我為徒。”
東方霁略有些驚訝:“你想跟我學什麼呢?”
“五行八卦,奇門遁甲,人生哲理,為人處世……我崇敬您的學識淵博和品行高尚,跟在您身邊我一定能學到什麼的。”
東方霁眼底有什麼東西不可捉摸:“你可知想拜師學藝不能僅憑一時熱血,你要有極大的毅力和保持熱忱。”
夏言禮道:“我自知本性易受挫折,但是我可以用性命擔保,我為我所有的決定負責。”
東方霁緊斂的眉頭逐漸舒展:“除了二公子,我未曾收過一徒,我深信天賦運勢之重要,然而轉機卻在變卦之中,一切事在人為,你無需妄自菲薄,我也相信你本非自怨自艾之人,如今情形,需要你從一而終,奉獻一生……你可知我此言中的深意?”
東方丞相方才所說,是他一生的信條,他望着東方丞相,如果沒有經曆過又是怎麼能說出這一番話的,如果不是同病相憐又是怎麼能相互共情的,夏言禮的一切東方丞相竟然都看在眼裡,除了他們還有誰知道這字裡行間寫着一個“難”字。
從這一刻開始,此言一出,不必什麼理想夢想追求目标,也不必什麼成就榮耀聲譽勳章,哪怕他明天接着就死去,再無遺憾。
夏言禮早就淚流滿面了,他哽咽着點頭。
此知遇之恩,永世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