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祭雨試着和敵方談判。他向城樓上喊:“二位皇子,放過我兒,他并非東溟人。”
“并非東溟人為何幫東溟?”秦漾光笑着說。
“您可以向我随便開條件,隻要我能擔負得起。”
秦漾光想了想,道:“夏将軍,您可安心,不必覺得有辱顔面,西溟鐵蹄将踏遍世界,自然也包括萬歲通天!”
“你……!”夏祭雨看他們是無論如何也不肯放過夏之瓊了。
忽然,夏之瓊像接到什麼信号一樣,來到女牆邊,一頭栽下城樓。
秦漾光一驚,跑到女牆旁,俯身下望,夏之瓊身下殷紅的鮮血不斷蔓延……
秦寒晖皺了皺眉頭。
夏祭雨勒轉馬頭,帥軍歸去,留下一個士兵把夏之瓊的屍體收殓,和幾滴歸塵大海的淚水。
秦漾光忽然笑起來,他向萬歲通天軍隊離去的背影喊道:“先生們,善人的時代結束了!”
曾經秦寒晖問秦漾光:“你可知風評認為你過于殘暴?”
“兄長也這麼認為嗎?”
“不,我認為你或許不遵守世界的規則,但有自己的原則。”
他非常了解自己的弟弟,當東溟帝國稱霸海上的時候,西溟還是一個邊陲小國,他們的父親溫和,寬厚,卻有一顆不安甯的心。
先帝死後,他們的父親登基,是新的西溟王,那時他正值青年,血氣方剛,他頒行休養生息的政策,積攢國力,他眼光長遠,為的就是——戰争。
他功業卓然,卻六親緣淺。他的皇後誕下兩個皇子,大皇子秦寒晖身體羸弱,諸症頻生,在他剛滿三周歲的時候,西溟皇後懷着孕帶他去更溫暖的地方調養身體;不久西溟皇後在那裡誕下二皇子——秦漾光。他們一起度過童年和少年時光的地方是一片青蔥繁榮的密林,坐落在蓬萊山上,叫蓬萊密林。那裡的人們在密林深處建立城址,就如同五柳先生的武陵桃源一樣,人們自給自足,過着田園生活。但有一點需要澄清,與武陵桃源不同,他們雖大部分的生活是男耕女織,自力更生,但也與外界往來,固定的日子會外出采購,還有蓬萊山的旅遊業占了居民收入的一大部分。
總之,那是個安靜和諧的地方,不過對兄弟二人來說可不是這樣。
他們因為皇子的身份受人異樣看待,那裡的孩子都不跟他們玩,甚至秦寒晖單獨外出的時候會受到大孩子的欺負,他出行時常要綜合考慮各種因素,規劃最合适的時間和路線;秦漾光則精力彌滿,他從來不屑于躲避其他孩子的惡意,他小的時候幾乎沒有一刻是不帶傷的。往往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其中一大部分是為保護兄長或者為兄長報仇。畢竟沒有人想不開先去招惹他。
王者何以緻人憎惡?秦漾光受夠了他們莫名其妙的側目而視,虛僞的言語,肮髒的嫉妒,他是皇子,天生就是王者,不論他人承認與否,就算父王革除他的爵位,就算他流放不毛之地,就算他一無所有,他的血統依然高貴!他永遠不會被下等人亵渎,永遠不會懷疑自己,也永遠不會被他們打倒!
西溟王遠在都城方丈,日理萬機,每年隻來看望他們一次,可每一次兄弟二人都彌足珍惜,他們崇拜自己的父親,向往父親的宏願,在父親和母親的教導下,秦漾光從小習武,秦寒晖飽讀詩書。
待他們成年,西溟王将他們接回方丈,回到從來沒有他們一席之地的朝中,因為年紀尚小,百官隻将他們當做孩子呵護,但是他們想要的遠遠不止于此。
直到戰争爆發,兄弟二人請命出戰,顯而易見,衆人沒有信任他們,隻撥給他們一千兵馬。
而僅憑一千兵馬,一天之内秦漾光沖殺了東溟邊境兩千守軍,秦寒晖運智設策謀得了一座城池。這個戰績可算得稀世奇功,曠古絕今。
他們憑借自己的實力立下了汗馬功勞,并在文武百官面前樹立了自己的威信。
西溟王也非常得意,他很寵愛自己的兩個兒子,于是,擇良日,設壇場,拜秦寒晖為都督,秦漾光為将軍,名震一時。他們很高興能得到父親的認可。
在西溟王的率領下,西溟軍一往無前,所向披靡,秦漾光和秦寒晖二人的配合更是天衣無縫,從無敗績。
但是秦漾光驕奢淫逸,他享受自己的榮耀,為自己修建神廟祭壇;又偏好男風,來者不拒;他接受戰敗城池的百姓進獻的所有奇珍異寶,甚至令工匠把它們打造成許多不同版本的鬼蛟浪月戟,分别給它們取名——聖蛟浪月戟、戍蛟浪月戟,甚至還任性地從他最喜歡的其中一個男朋友的名字裡取了一個字,為泣蛟浪月戟。
直到他們聽說萬歲通天要發兵支援東溟,卻隻派來了三萬兵馬。西溟王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裡,隻派了秦寒晖和秦漾光率軍前去,結果不言而喻,得勝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