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熱鬧的學生聚集在周圍，但礙于老師還在，不敢太明目張膽，隻能一邊假裝練習一邊偷看。有的人打開終端，打算錄下第一手影像資料。

S級和A級比試的場面可不多見，封華又是這屆新生裡的風雲人物，張揚淩厲，金發碧眼，頗具攻擊性的精緻長相很受追捧。

那個叫時叙的站在他身邊竟也毫不遜色，鏡頭上，少年一身幹練的黑色訓練服，鴉發白膚，鳳眸上挑出一個弧度，格外長的食指和中指在槍管旁有一搭沒一搭地敲着。

雖然那些人刻意放輕了聲音，但憑借他現在的精神力，他們的談話一字不落地傳入了時叙的耳中。

“嘁，一個A級，怎麼跟S級比啊，封華不純純欺負人嗎？”

“誰讓那個A級不自量力地想要跟封小少爺争近戰的位置，惹了一個祁朔還不夠，真作死。”

“他拿槍時看着還挺像那麼回事的，說不定人家真有本事呢。”

“啧，别說封少從小就是在這種訓練裡泡大的，光是精神力上的差距，讓他十發他都比不過。”

“诶，我怎麼看那時叙有點眼熟啊……等等！這不是在表白牆上挂的那個撐杆跳帥哥嗎？！你看你看。”

“我靠，還真是他，那一跳真帥啊，我都用他做終端屏保了，趕緊的，我得把這個消息發到論壇上！”

“光沖這個，我投時叙赢。”

“别說夢話了，跳高？有什麼了不起的，這高度我也能跳。切，待會指不定被虐成什麼樣呢。”

……

時叙悠悠：【你說如果我第一槍就打中靶心的話，封華會不會恨死我。】

系統：【我勸宿主至少讓人家輸得體面點，不然之後的任務很難辦。】

時叙：【你讓我放水我就放，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系統：。

【本系統剛才什麼也沒說。】

【晚了。】

時叙彎起唇角。

【不讓他輸得心服口服，他是不會聽我的。】

觸摸電源鍵後，VR目鏡啟動，視野裡的場地陡然扭曲，巨大的合成噪音在耳膜中沖撞，近0.2的精神擾動下，練習者會感到劇烈的暈眩、惡心，甚至産生圖像識别障礙與感知失調。

靶标是特制的，精神子彈射入後，會在屏幕上顯示打中的環數，為了助于新手練習，無形的子彈會被包裹顔料後射出，在空中留下清晰的軌迹。

兩人都已經戴上目鏡，以标準的端槍姿勢半跪在練習台前，瞄向靶标。

比賽悄無聲息地開始了。

即使知道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比試，但受氣氛感染，在場人心中或多或少感到一絲緊張。

就連林蔚也走到人群後方，沒有出聲勸阻，帶些興味地觀察着這一切。

祁朔抱臂盯着左前側少年端槍的身影。

銀色的挑染在漆黑的發絲間格外矚目，目鏡的遮擋下，他隻能看到對方半截挺拔的鼻梁，下巴清瘦白皙，唇角微勾，槍托穩穩抵在右臂。

他冷冷撇開視線，神色有些索然。

居然敢跟封華比射擊，不自量力的家夥。

哪怕是他都——

驟然，祁朔瞳孔微縮。

一道金色的軌迹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撕裂空氣，直指标靶！

這樣強烈的精神擾動下，時叙竟是先開槍的那個。

封華熒綠的子彈也緊随其後，但在那一刻，全場的焦點無疑是那道耀眼的金，它以勢不可擋的姿态疾速飛掠，在所有人屏息的注視下，精準地沒入靶心。

黑色的顯示屏上跳出醒目的紅字：

【十環】

一發中心。

過了一秒半左右，封華對面的标靶才跳出【十環】的提示。

全場靜默。

“不可能……”

“老天。”

“假的吧。”

“竟然比封華還快？”

“怎麼可能？”

但少年之後的舉動瞬間奪走了他們的全部話語與目光。

他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接連數下，仿佛所做的一切都發自刻在身體裡的本能，沒有人知道時叙是如何在這樣短的時間裡做到瞄準的，當他們回過神的時候，九道金色的軌迹像流星般激射而出，在空間蕩開細微的波紋，光束所指，正是靶心。

鮮紅的提示在屏幕上瘋了般地閃爍，一個接着一個，要不是他們親眼所見，都會以為是系統發生了故障。

【十環】

【十環】

【十環】

……

鴉雀無聲。

他們怔怔望着對面不斷彈出【十環】的兩個顯示屏，彈道上，金色和熒綠的軌迹像遙相呼應的雙星，耀眼的光束在空氣中追逐、穿梭，如同一場華麗的炫技，而他們隻是台下屏息凝神的觀衆，仿佛連呼吸都會驚擾眼前的奇迹。

最終，時叙的顯示屏最先完成了【十環】的跳動，端槍的少年活動了一下脖子，屈起的指節抵上太陽穴的電源鍵。

學生中終于有人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帶着顫抖。

“他用了幾秒？”

“我看時間了！八、八秒十六。”

“封華呢？”

“比他多了十秒。”

死寂。

R7難度，十八秒十六，十環，本應是一個讓他們隻能仰望驚歎的成績，但在時叙所創的八秒十六的奇迹下，顯得都不是那麼亮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