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能有什麼辦法,琪琪不願意,隻能讓漫漫嫁過去。”
“那你問過漫漫願不願意嗎?”
“不願意又怎麼辦,你敢得罪厲家嗎!”
房門外傳來争吵的聲音,路漫躺在床上靜靜地聽着,一時間還有些不在狀态。
她本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可她盯着牆上的鐘表已經半個小時了,就算是夢也該醒了吧。
在她的記憶裡,自己本來是出了車禍,耳邊充斥的是路人的尖叫聲。可一睜眼,卻莫名的跑到了這裡,她曾經住過的房間。
空氣中散發着難聞的發黴的味道,路漫忍不住輕咳出聲,她起身打開了窗戶。
昨天晚上剛下過了雪,地上積了厚厚一層的雪花。
冷峭的寒風呼嘯着刮進來,直撲面頰,凍得路漫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也讓她的思路更加清晰了。
她出車禍的季節明明是夏天,可如今卻是寒冬啊。
路漫伸出手,被風攜卷的雪花飄落在掌心,瞬間被掌心的溫度化成了一小滴水珠。
她這是……重生了?
這場大雪喚回了她的記憶,如果沒記錯的話,今天正好是胡沁接她回來的第二天。
當年胡沁和路建恒結婚後生下了路漫,沒過多久,就把還在襁褓中的路漫扔給了奶奶照顧,他們兩人則跑去了大城市闖蕩。
這一扔就是十八年。
雖然他們名為父母,可這十幾年間見面的次數卻屈指可數。直到幾天前,他們突然回到了鄉下,說是要把她接回到身邊一起生活。
上輩子,路漫歡喜雀躍的跟他們一起回來了,然後才知道,她回來的代價就是要代替妹妹嫁給她的未婚夫——那個比她大了十歲的男人。
在飯局上,路漫知道這個消息後,不顧一切的把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她本意是想阻止這場婚約,取消這麼荒唐的婚事。
她成功了。厲家沒有辦法接受他們的這種做法,主動解除了婚約。然而這一斷,也徹底斬斷了路氏想要借厲家的東風,進軍海外市場的希望。
自此以後,胡沁對她的态度徹底改變了。這件事也被傳得流言四起,甚至演變成了是她路漫不知羞恥,貪圖厲家的财富,還想要李代桃僵頂替妹妹的位置嫁到厲家去。
人言可畏,到後來随便一個路人的眼神,都讓她覺得身上猶如有千萬根針刺一樣難受。胡沁覺得她丢了路家人的臉面,直接她把送到了精神病院。
最後路漫不故一切的逃了出來,可因為醫院給她注射的藥劑裡有安眠成分,讓她精神恍惚,搖搖晃晃的走在路上,然後不知怎麼就被車撞回到了現在。
從被接回來的那一刻開始,就是她悲慘的開始。
可如今她重新走過這一段路,定然不會讓自己再重蹈覆轍了。
……
門外的争吵還在繼續,路漫的臉被冷風吹得澀澀發疼,這才關上了窗戶。
洗了個澡換好衣服,她打開門走了出去,樓下的夫妻倆聽到腳步聲,霎時都閉上了嘴。
胡沁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擡起頭,臉上堆滿了笑:“漫漫,睡醒了?”
看到胡沁的臉,路漫一時間竟不知該用什麼心态來面對她,這個把自己親生女兒送到精神病院的母親。
她走下樓梯,手握着欄杆,力氣大到指節已經泛白:“嗯。”
胡沁說:“飯都做好了在桌上,你吃完媽媽帶你去買衣服。”昨天她把路漫接回來就看到了她箱子裡帶回來的衣服,又素又普通,給她當抹布用都覺得紮手。
胡沁嫌棄她小家子氣,一點也不大方,連衣服都沒點品味,隻想給她改頭換面,至少配得起她路家女兒的身份。
路漫沒再像上輩子表現出多麼欣喜若狂的表情,隻淡淡的說了句:“好”。
她這麼不驚不喜的樣子,倒讓胡沁心裡咯噔了一下,該不是剛才的話她都聽見了吧?
她朝路建恒看了一眼,隻見路建恒已經站起了身,拿好了公文包要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