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現實也沒給瓦南南留下什麼看不穿的機會。
她去熵杍樓找永宙的目的,是維持時空平穩,幫助聃蘭,一起結束這場由永宙引起的浩劫。
然而,消除時空亂流,卻也意味着瓦南南又會消失。
對于這一點,瓦南南看得很開。
能詐屍已經是一種幸福了,若是詐屍的時間太長,便隻會變成一種恐怖。
她早就不是當年那個被斥責自私任性的大小姐了。
如今的瓦南南,既不會願意生活在這樣混亂的世界中,也不可能将自己的生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與鮮血上。
從高塔到熵杍樓的這短短一段路,空間又錯位了無數次。
他們眼前的金玉城,一時是金玉王朝時的都城,一會兒又成了無數年前的古都,偶爾還間雜着出現幾次衆仙會時期金玉城的模樣。
四周的人也是形形色色,穿什麼朝代服飾的人都有。
要在這樣混亂的時間線中找到永宙,并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我先用司金之力穩住周圍的磁場,否則時間線再這樣錯亂下去,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瓦南南抓了抓淩亂的發絲,,随手朝着四周指了幾下,瞬間,方才還不斷變換着的混亂時間線,逐漸慢了下來。
要靠近永宙而不被周圍的時空亂流卷走或擾亂神志,就需要瓦南南的金屬操控能力。
有了瓦南南,整個金玉城的時空不再混亂。
無數的粒子都回歸了原處,維持了短暫的穩定。
看着眼前的城池,逐漸變成如今這個時間點裡的金玉城,瓦南南擡起下巴,神色間隐約又有些曾經那個大小姐自信驕矜的樣子了。
“去吧。”瓦南南擡起下巴的樣子,有些像是在求表揚,神情間卻又寫滿了“老娘不需要旁人的表揚”。她看向聃蘭,“快去阻止永宙吧。”
眼見着聃蘭轉身,瓦南南卻又叫住了他:“等等。”
從未出現過的司金之神遺物,被司金之神本人舉在手中。
瓦南南嘴角彎起一個笑:“我想,若是有了這個,你接下來的行動應該會更順利些。”
真好啊,本身她自己是沒機會知道自己死前的執念是什麼的,
這下自己知道了。
不像“乘黃之角”“碎魂燈”“朱雀火羽”那樣簡單粗暴的名字。
她的遺物的名字非常好聽,叫“勿忘”。
她和玄王之間産生的一系列悲劇,是因為她的遺忘。
若是她能早一些記起一切,若是她能早些想起永宙和聃蘭的身份,是不是玄王最後就不會死。
若是她早些記起了自己的身份,她是不是就能對玄王更好些?至少别三天兩頭翻白眼,用鼻孔對着玄王。
瓦南南像是想起了什麼有意思的事,嘴角噙着笑,将“勿忘”交到聃蘭手中,
仿佛她根本不在意,就是眼前這個人設下的劇,才造成了她的執念是“勿忘”。
“去吧,我知道,你需要這樣東西來将永宙遺忘的記憶喚醒。”瓦南南看向遠處熵杍樓上的一個黑點,那是永宙,“你這樣的人真是太可怕了,多活在世上一天都是對世界一種折磨,就連我,都是直到死了才知道你布的局這樣吓人。”
聃蘭接過“勿忘”,偏了偏頭:“你不恨我嗎?”
“恨啊,怎麼可能不恨。不過,事已至此,既然悲劇的曆史都無法被改變。那就該朝前看啊。”瓦南南已經重新恢複到了維持空間穩定的重任中,因混亂空間而揚起的發絲像是在昭示着她此刻的灑脫。
昕音早在瓦南南開始跟聃蘭憶往昔的時候,就自動接過了維持空間穩定的職責。
是的,他從還是個整天招貓逗狗的暴君之子時起,就整天要給瓦南南這個不着調的母妃找借口圓謊,四處收拾瓦南南滿地亂攤的爛攤子。
時間長了,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雖然他如今已經成了一種不明能量形式,對金屬的操縱能力卻還依舊存在着,适時補上了瓦南南的空缺。
同時,在昕音的催動下,懸挂于四城樓處的四把神劍齊齊朝着她飛來,并逐漸在空中融合成了一體。
它成了原本的形狀。
一把鑰匙形狀的匕首。
聃蘭伸手接住了飛到他身邊的匕首,最後朝着瓦南南和昕音的所在之處看了一眼,眸色深深,不知道在思索着些什麼。
永宙其實早就注意到了不遠處的異常。
被司金之力操控着的地方,空間便不再混亂。
不過,即便是一百個司金之神在這裡,也不可能将整個世界的混亂秩序重新恢複。
更不要說,隻要永宙不停止,他們就必須得拼盡全力才能維持時空的短暫穩定。
所以永宙并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