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即便平行時空的計劃看似荒謬至極,火翎也依舊要進行下去。
“無妨。”火翎不動聲色的抖了抖袖子,“我等不下去了。更何況,就算我能等,她呢?你忍心看着她漸漸失憶,忘記一切,以後真的被你當做女兒養麼?”
語畢,二人齊齊看向個子才剛到兩人腰部的小女孩。
“看我做什麼?”“瓦泠泠”眼神不善地瞪了回去,“又不是我主動要參與的。橫豎又死不了,失憶不失憶的,對我來說有多大關系。更何況,其實我也根本不信這毛都沒長齊的臭小子能研究出什麼驚天成就來。”
這個語氣,若是作為瓦西西的女兒來說,實在是有些不大禮貌。
但若是以瓦西西在煥藍星系時的舊情人的身份——寶石而言,就顯得正常多了。
當年的實驗并沒完全成功,神的永生,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永生。
燈塔水母恢複年幼之後再生長為成年時,其實并沒有原來的記憶了。
神的永生,其實與人族傳說中的輪回轉世并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别。
同樣是忘記一切,失去一切記憶。
唯一不同的是,他們重新長大之後的身體還是相同的身體,擁有一樣的基因序列,一樣的相貌外表。
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就因為這種燈塔水母一樣的生存方式,這個世界迷惑了,不知道該将這群莫名其妙的生物算作什麼,也自然想不到要去侵蝕這些第一批到來的入侵者。
他們會在這個世界經曆一遍遍的生長,成年,卻不會老去。隻會在别人該是白發蒼蒼的時候,逆着時間的河流,将生命逆轉一次,一步步地回到童年時期,然後再一遍遍地用同樣的身軀,經曆完全不同的人生。
與聃蘭法則操縱下的轉世輪回看似不同,其實都是殊途同歸。
都是徹底失去一切之後的重生而已。
這個時間周期經過煥藍星系的技術被無限拉長,卻終究是有極限的。
一萬年,對普通人來說,已經是滄海桑田,能使文明重啟又颠覆的漫長時光了。
可知道是一回事,當自己真的親身經曆到那個節點時,又怎麼會不恐懼,不抗拒呢?
火翎的視線看向“瓦泠泠”。
其實在得知神族和燈塔水母一樣的生存方式之後,并不難猜出,這個隐藏了真實身份,以女兒名義跟在瓦西西身邊的“瓦泠泠”其實是寶石。
而被母親贈送了寶石耳墜,看起來年齡更大的淩姣姣,其實才是瓦西西真正的女兒瓦泠泠。
火翎不知道瓦西西會不會精神錯亂,可能他也沒多餘的心情去感受這份錯亂了。
因為從寶石如今的外表年紀上來看,她距離類似于死亡一樣的失憶重生,已經不剩多少時間了。
瓦西西抖着手,将一個個試管跟碼雷.管似的排列在朱雀山的各處。
伴随着朱雀山渾身不适似的一陣劇震,朱雀山幻境被迫打開。
若是火神還活着,大抵不會饒過行為堪比在她頭上拉屎的瓦西西和火翎。
可是她已經死了,死人沒有話語權。朱雀山隻能眼睜睜地看着火翎這個拿着她遺物的強盜跟闖客廳一樣地一次次拿朱雀山做實驗,來去朱雀山幻境比穿梭自家後花園還輕松。
意料之中的,這次火翎依舊沒能成功地改變朱雀山幻境中的曆史,也沒能試着将昕音仙尊薅出來,還險些被不認得本人的昕音仙尊給當成藍月化身砍了腦袋。
兩千多年前的昕音仙尊提着把弑仙劍跟在火翎身後一頓亂砍的場景,堪比鬼片。
要不是火翎逃命逃得快,他這次的失敗原因隻怕得搞笑地寫上“由于實驗者本人作死,死于幻境中昕音仙尊之手,故實驗終止”。
不過,或許是因為這十年來失敗的次數太多,火翎倒是也沒有多失望。
以火翎手頭這些缺胳膊少腿的研究資料,再加上一個注水博士瓦西西,若是光憑這兩個半吊子就能突破煥藍星系幾萬年以來的研究成果,那才是天要下紅雨的怪事。
所以,火翎早就将算盤打到了永宙身上。
如今昕音死了,永宙想要用昕音當飛船燃料的路已經給堵死了。
永宙若是想跑路回煥藍星系,就必須需要那四把鑰匙。
很不幸的,四把神劍,連同月靈之神手中的這一把,如今全都在火翎手裡。
如果再不還擊奪回鑰匙,永宙就隻能溫水煮青蛙一樣等着被這個世界慢慢侵蝕。
這樣諷刺的結局絕不會發生在永宙這樣一個野心家身上。
事實上,永宙能容忍火翎這麼多年的一再挑釁,卻強忍着不還手,火翎還是挺驚訝的。
火翎一開始對鋼鐵堡壘進行的進攻,隻是一種試探,想要探探永宙的底線。所以在最開始的時候,火翎隻帶了少部分昕音先前培養的精英們,也沒指望真能打赢。
可誰知,永宙的底線比昕音仙尊的底線還難以捉摸。
火翎才剛一進攻,永宙就帶着鋼鐵堡壘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