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阿姨,好像,對我很冷淡,是因為我媽的關系?還是,單純的厭惡郁家的一切,當然,除了郁家的錢。”
蘇矜撿紙的動作一滞,擡頭看向他,“你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嘿嘿,全賴我有個喜歡偷聽的惡癖,蘇阿姨,”郁峤蹲下身正視着蘇矜,一手捏着自己的唇角,扯出一個醜陋的笑,“你要把我哥,當成商品賣掉嗎?”
蘇矜不由得被他這副樣子吓的後背都發冷,可在她面前的人怎麼說也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孩而已,怎麼能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呢?
“帶走他,不就沒人威脅你了,你應該高興啊。”
“哈哈哈哈,是啊,我應該高興!可是蘇阿姨似乎很愛錢,你也知道我爸打算讓我做繼承人,所以,你把郁唯安給我呗,等我掌控博大的時候,也就是蘇阿姨實現願望的時候,您覺得這個提議怎麼樣?”
蘇矜覺得郁峤在說笑,又在諷刺自己,别說他還沒有實權,就算是有,她也不會跟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孩做交易,“就你這樣随随随便要把自家财産送出去的,郁铮知道可真要被氣的早點進棺材了。”
郁峤卻不以為然,順手把自己腳下的寫着撫養權協議的白紙撿起遞給她,“那我,謝謝蘇阿姨的教導,一定好好學習。”
蘇矜愣了一下,正要接過他遞過來的紙,到手卻被郁峤故意丢掉,而後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身朝着門口走去。
蘇矜也并沒有放在心上,許是因為最近總是遇到與南烈相關的人,腦子裡總是想到他。于是,打算去看看南烈。
隻是一到了墓園剛下車,就看到了南厲。
“呦,這不是我的準新娘嗎?”
蘇矜把花放在南烈的墓台上,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相片,蹲下身摸了摸相片中的那張臉,“好久不見了,小烈。”
南厲冷笑着諷刺,“我哥應該不願意看見你吧?”
蘇矜轉頭看向他,苦笑,“是吧。”
她這樣的頹态,南厲也不想跟她嘴仗,隻是看到蘇矜,想到了郁唯安,便恨恨的說“那就别在這裡擺出這樣一副死态,我看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跟郁唯安說他的身世問題,小孩大了,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了。”
“他去找你了?“蘇矜平靜道,“你把你知道的事告訴他就好。”
南厲道,“姐,你早把所有的事情都老實的告訴他,他也不會因為别人的三言兩語懷疑來找我,還是你根本就不敢說,害怕他怨恨你?”
看着一語不發的蘇矜,又道,“我其實有件事一直很好奇,那天晚上,你跟我哥真的發生關系了嗎?”
不等她開口,南厲繼續說,“你記得的吧,我哥當時都是那樣的醜态了,還拽着郁铮解釋說他沒碰過你,而你為什麼默認了一切,那時,你說的是“不知道”三個字。”
蘇矜神色慌亂,“你現在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你看起來在心虛啊,你們發生什麼的話,當時讓醫生來檢查一下不會知道了,我爸媽和你都默認了一切,是啊,比起自己的兒子喜歡男人被人議論紛紛,女人是更好,可是你呢?你可以嫁給他了,為什麼又要嫁給郁铮?也是像我們之間的交易,因為錢?你還是真的很愛錢啊!”
提到那晚的事,就讓蘇矜想起她從未對别人說起的鬼迷心竅,或是因為在南烈的墓前,又或是今日提起太多過去的事,她隻覺自己像個被問罪的罪人,一時分不清是在過去還是現在,驚慌失措的胡言亂語,“不,事情不是你說的那樣,那是郁铮為了阻止我和小烈結婚的賭局,我們說好的,隻要在婚禮現場,小烈搗亂就不作數,我也沒想到小烈會想不開!”
“哈,你們還真是一對,我哥遇到你們真是倒黴啊。”南厲哈哈笑了一聲,眼底的冰寒讓卻讓蘇矜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時,好像是她先喜歡南烈,郁铮卻什麼都沒有做,隻是站在南烈面前,就讓她輸的一塌糊塗,她看過那樣滿眼溫柔笑意的南烈像一個小孩子一般捉弄冷冰冰的郁铮,也看過郁铮因為她故意靠近南烈時猝然而起的醋意,可最讓她後悔的是,在明知道郁铮和南烈争吵的那段膠着時間,趁着醉意躺上了南烈的床。
如果那天她也像南烈一樣對郁铮解釋兩個人之間什麼都沒發生,南家的人就不會逼着南烈娶自己,那麼,她也不會和郁铮為了争一時不甘而賭。如果沒有那場可笑的,自私的賭約,南烈就不會心死而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南烈的死,自己也有錯,怎麼就忘了,把罪全歸咎于郁铮呢?
她爬起來搖搖晃晃的逃離,逃離到人聲鼎沸的大街,坐在店裡,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群,才讓她暫時的恢複到一絲甯靜。
門口的牡丹鹦鹉發出叫聲的時候,蘇矜精神恍惚的朝着門口看,看見的卻是不久之前去而複返的郁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