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矜的回答讓他無言以對,讓他瘋狂的逃離冷靜的去消化在這樣一個所謂的“故事”,他颠颠撞撞的跑到醫院大廳,撞上了來接他的褚郗和已然轉身的南厲。
褚郗就站在那裡,站在人頭竄動,來來往往的門口,朝着他揮手,“哎,愣着幹嘛呢,郁唯安,過來啊。”
那樣的溫暖的讓他為之炫目,他越走越快,心跳也越來越快,奔到褚郗面前像是想要抓住一般用力的抱住了褚郗,周圍的眼光是什麼樣的,他已然無力去在意,隻是将腦袋埋在褚郗的胸前,沉默了許久,别扭的小聲說“你還真會挑時間出現。”
褚郗的手卡在他的後頸,大拇指細細摩挲着,“呀,那你松開我,我們重新來一次,你站那塊的電梯口,我出去,然後我們換個時間。”
郁唯安從他懷中擡起頭,“你還真是,别人以為我們是神經病,不是吃飯嗎?”
“那你想吃什麼?”
兩人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随便,都可以。”
“郁唯安,随便的話,要真有一個叫随便的怎麼辦?”
“怎麼辦,我們賽跑吧,停在前面的哪家店外就去吃哪家的。”郁唯安說完啊拔腿就跑,大概是因為心裡憋悶的事情越來越複雜,讓他腦子稍微空一下就會想到,一想眼睛就酸疼,眼淚也會跟着冒。
郁唯安跑的很快,發瘋了去跑,仿若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心髒稍微喘口氣,可體力不支讓他速度越慢,最後扶着腰大口的喘着。
身後的褚郗也氣喘籲籲的跟着上來,拍着他的後背,“你可算停下了,我追你,跟追兔子一樣,累死我了。”
“那歇會兒。”
“褚郗,你體力真差。”
他隻是随口一說而已,不想褚郗拉起他的手,狠狠咬在他的食指,“我那是照顧你,所以跑的慢,體力差這個結論下的為時尚早。”
郁唯安抽開他的手,看着自己手指的牙印和口水,嫌棄的往褚郗身上擦,“什麼毛病啊,亂咬人。”
可他的手還來不及伸回,便被褚郗一把捏住那修長的未合攏的手指,塞進自己的衣服兜裡,湊近他說,“好了,是我不好,我們去對面商場吃飯。”
走了幾步。
“郁唯安,我的手是不是很暖?”
“嗯。”他說。
褚郗揣着他的手一直走到前方的十字路口,松開他的手,認真道,“60秒的通行時間,如果我先到對面,你要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郁唯安臉色一白,他以為自己掩飾的完美無缺,可還是被褚郗感覺到了嗎?
可褚郗已然朝着對面跑去,而他卻開始徘徊不前。
兩人隔着一條班馬線,60秒的通行時間,互相對望了一會兒,他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下一個綠燈的時候,你會選擇向前走嗎?”
“郁唯安,下一個綠燈,下一個綠燈,你會選擇走向我嗎?不會在我面前小心謹慎,不會在我面前逞裝笑臉,真的會把我裝進心門,吶,郁唯安,不管你說什麼我都聽,好的壞的都可以,隻在我面前坦誠—”
接下來的話被朝着他奔來的郁唯安打斷,而他則繼續說着“我注視着你啊,越是這樣,我心裡心疼到焦慮,焦慮無法分擔你的心情,郁唯安,我就讓你這一次,抓住我吧,嗯?”
郁唯安捏緊了手機一口氣跑到褚郗的面前,像是什麼平常一般,撥弄了自己因奔跑淩亂的頭發,笑着說“很快吧,十秒。”
“是啊,那—”
郁唯安突然湊近他身邊,輕聲在他耳邊落了句“那我們一整天都約會吧。”
因為約會,褚郗在吃飯的時候都表現的十分興奮,或是在吃到一個菜都會給郁唯安夾一塊嘗嘗,或是逛街時摟着郁唯安肩膀偷笑,或是傍晚時一起在空中花園的天台看白绫江水與落霞相浸,群鳥齊飛的美景時,一扭頭便能看到郁唯安的臉。
郁唯安被盯的久了,又羞又臊,隻覺褚郗的眼神都像在舔舐他的靈魂深處一般,轉身靠在天台半腰高的圍欄上緩釋情緒,褚郗在電話裡的那些話也在回蕩,為此情不自禁暢快哈哈笑出了聲。
沒有那些他無能為力束縛,沒有蘇矜一次又一次的要求,沒有,郁铮,郁峤…
哈,南唯安,南唯安,或許也沒那麼糟糕吧。
像是給褚郗說又像是給拉出來曝晾在褚郗的“郁唯安”說,“我知道自己不夠坦誠,可是發生在我身上的事都很讓人不知怎麼說,荒唐又讓人不得不接受,你不會想到自己活了十幾年一直渴望得到自己父親一點誇獎和關注的人是個什麼樣可恨的薄涼之人,我感覺自己就像是受人擺布的傀儡,在猝不及防的一天接受自己的父母離婚,自己被丢給一個從不正眼看待的父親還要去讨好一個讨厭的弟弟,在我掙紮許久終于接受一切的時候,在歡心期待約會的時候,又讓我接受一個陌生人成為我的父親,告訴我“你是南唯安。”。”
他說到這,低頭靠在褚郗的肩頭,自嘲的“呵呵”笑了一聲,“我是不是很會煞風景,在約會的時候說這種事,可是,唯獨你也喜歡我這件事,是我的意料之外也是我唯一覺得今天的風景還是美的,褚郗啊。”
“啊?”
他擡起頭,慢慢的湊近褚郗的臉,伸手去觸碰褚郗的側臉,最終停在褚郗微幹的軟唇上劃過,然後貼在自己的唇上,潸然一笑“就當,這個吻就當是你了解我一切的開始,是不是跟你想象中有點不一樣,後悔—”
“唔”
溫熱的氣息和軟膩的肌膚觸感堵住了他的聲音,心跳都像是在被提了起來,身體僵硬又顫栗,呼吸被強勢侵占,浸滿了屬于褚郗急促的,緊張的,悸動的,顫抖的,那如擂鼓般的心跳聲中,混着滑軟的舌尖又羞又急的情動探入他的雙唇輕輕試探時的微弱聲,那盛了溫柔和心疼中的欲望在黑眸裡暈染,讓他為之着迷又為之失去理智,雙手擁抱。
感覺他的反應,褚郗微微與他分開,額頭抵着他的,顫着聲低喚了他的名字“唯安。”
“嗯。”他答。
“我—唔,”
褚郗的聲音同樣被郁唯安堵住,卻始終停留在沾了水澤的雙唇,不到一秒便被褚郗一手扣住後頸,但也隻是輕觸了一下他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