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下午,天文部的直接找到郁唯安說他們部門的人搬不動兩個帳篷的箱子讓郁唯安一起去取,郁唯安心有懷疑對方怎麼直接找到他,而不是去社團找人,跟着對方到倉庫的時候,好巧不巧的正撞上郁峤和米徕在倉庫不遠處的花壇一邊說話,兩人不遠處站着幾個和郁峤在一起玩的人。
米徕的手抓着郁峤的手,郁峤讓他松開,米徕卻是被拍開又抓上,一臉的欲言又止。
郁唯安本想着當做什麼都沒看見一般,可是一想到郁峤那病入膏肓的神經病,還是停下了腳步,猶豫怎麼開口的時間,郁峤随着米徕看他的視線轉過身,一見他就喜笑顔開,走近他的身邊,“哥是,特意等我?”
郁唯安沒說話,瞄着米徕的臉色蒼白的樣子,猜測兩人應該是有什麼争執,什麼話也沒說。
這樣的默認在郁峤看來就像是意外之喜一般,臉上笑意綻開,語氣不自覺溫柔起來,“這還是第一次你這麼主動的等我啊。”
米徕突然插嘴道,“你不是不相信我的話嗎?那你問問郁唯安?”
郁唯安看着郁峤突然冷若寒霜的眸光,循着米徕的話,“問什麼?向我?”
“你是不是姓郁還另說。”米徕說。
“什麼意思?”郁唯安心下一冷,不禁捏緊了拳頭,“你說清楚?什麼意思?”
“媽的,米徕,你是不是瘋了!”郁峤擡手抓住米徕的脖頸,狠狠的将人甩在地上,“沒證據的話,就把你的皮夾緊。”
米徕卻是冷然一笑,“你怕什麼?證據?比對一下DNA不就知道了嗎?你為什麼不願意相信,或說你不敢,怕結果是不想承擔的,怕你和郁唯安流的不是一樣的血就沒人跟你一樣了?郁峤,你也知道蘇矜和你爸的婚姻就是一個空殼子,你猜測過什麼緣由嗎?”
米徕的話同樣觸及到了郁唯安心裡極度不願觸碰的黑暗,他也想過郁铮不喜歡自己是不是因為不愛蘇矜所以厭惡自己的出生。
或許是因為自己不敢開口的猜測被不相幹的人說出來,心裡雖然憤怒,同時也有巨石滾落的暢快,可他明面上表現得就像他從未揣測過這種理由一樣,沖到米徕身邊,抓發洩怒火,“你知道你這樣不負責任的話出口會對别人造成什麼後果嗎?在便利店門口,你看着我欲言又止,想說的就是這件事來着?你是從别人那裡聽到什麼才會說出我可能不姓郁的話,對吧?”
“是,當然是,昨天就想告訴你,可是我又覺得你可憐,活在十幾年的謊言中,多可悲啊,你媽不要你了吧,你媽親口說的,為了讓你姓郁,她會跟你斷絕一切關系,甚至不會見面。”米徕低吼着,“你媽跟南烈睡過!我親耳聽到的!是她跟南厲承認的!”
什麼南烈,南厲,隻聽到了蘇矜和除了郁铮的人睡過。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聽到這樣的驚天霹靂還能保持着冷靜,松開米徕,腿一軟,蹲坐在地上,哈哈笑了兩聲,也不知道是解釋給自己聽還是米徕,“那又怎麼樣?你如此迫不及待的跳腳是因為什麼啊,哈哈。”
米徕像是被戳中什麼一般臉上一陣慌亂,可他也很快恢複,還想繼續說的時候卻被郁峤狠狠踢了一腳,歪倒在一邊,郁峤連着要踢第二腳的時候,被郁唯安擋住生生挨了一腳,也被郁峤惡狠狠的訓道“你他媽找死啊,給我起來!”
郁唯安狠瞪了他一眼,轉向米徕,“你話還沒說完,一口氣說完吧。”
米徕罵了句瘋子,繼續說“南厲說他可以接受你,意思不是顯而易見嗎?你可以有一個年輕的新爸了!”
“新爸?”郁唯安像是聽到一個大笑話噗呲笑出聲,“你說的我怎麼聽不懂啊?怎麼一會南烈,一會南厲的,聽着像兄弟的名字,難不成你是想說我是南烈跟我媽生的,南厲要娶我媽?你說這件事之前,有理清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嗎?”
郁唯安看着他臉上的慌亂逐漸爬滿,絲毫不給米徕反應的時間,冷聲質問“你對這件事反應這麼大又是為什麼?怎麼說這事跟你無關吧,為什麼?”
“我,隻是,”米徕被激的支支吾吾卻無法開口說自己那過度的反應真正緣由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南厲要接手郁唯安時心中從未有過的恐慌讓他寝食難安,他想要阻止,可是他深知自己沒有任何能力,隻能病急亂投醫,通過郁峤來阻止,因為他知道郁峤不可能輕易放開郁唯安的。
他沒想到的是郁唯安在知道這些信息以後思路會如此冷靜,甚至将他逼入困境!他自己也想不通緣由了,明明在此之前他以為自己是喜歡郁峤的!對于南厲可能要娶蘇矜的事,他甚至都沒有去确認就亂說,他覺得自己瘋了!
郁唯安瞧着他一會茫然一會糾結的樣子也不想多問,他此刻隻想去見蘇矜,甚至連郁峤喊了他幾聲,要拉着他去找郁铮,江璟淮朝着他做了嘲諷的鬼臉都視若不見,甩開郁峤後開始狂奔,跑了不知道多遠,又一個人跑回倉庫搬了東西回社團。
之後直接跑去了蘇矜的花店。
他在花店的馬路對面看了正在店裡忙碌的蘇矜許久,看着蘇矜在關門以後上了那輛南厲開到校門口的車。
他開始随着那輛車追了許久,可人的兩條腿怎麼能追到車呢,等回過神來,人也到了一個十字路口,長長的人行道,除了過往了稀少車輛和路燈,就他一個人,綠色的燈光閃爍而後跳成數字,而後開始從60倒計。
應該朝着哪個方向而去,應該朝着哪個方向而去……
他不停的默問自己又期待着誰能給他一個答案,他開始試着去張嘴去問,從細弱蚊蠅到嘶聲力竭的吼叫,回應的不過是空蕩蕩的黑夜。
一時之間,他覺得自己被抛棄了,無人需要他,無人帶他逃離。
就在這時,褚郗的電話打了過來,淩晨三點半的電話卻成了他唯一能抓住的。
他生怕對方挂掉,接起的一瞬就急切的要求,“别挂!”
對面的褚郗一聽他聲音不對,立馬從床上坐起,“怎麼了?”
“褚郗!”他急色厲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