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榮莘認得其中一副。

“人書俱老”，陸遊的《自書詩卷》。

她再次懷疑這裡是否是異界，冷汗出了一身。

她扭頭沖宋承道：“我要回去！”

宋承卻搖搖頭，“祖上等您很久了。您會想見的。”

誰？宋清永？不可能，兩百年前的人不可能活着！

南榮莘轉頭就要出去，她從手環裡取出一把槍就要壓過去。

宋承卻歎氣：“果然跟祖上的卦象一緻。”

宋承眼疾手快關上了門。

隐隐約約隻聽見宋承道：“‘訟’。與客不和，難解。當尋有德之人。祖上，人已帶到。”

南榮莘敲門無人應，隻有火燭燃得更旺了。

她隻好舉起槍繼續前進。

階梯這邊還是很現代的裝潢，裡頭的竹簾卻有些年頭。

她正拂簾入室，隻聽得一句：“小友莫怕，承兒辦事不力，尚未向你解釋清楚。”

聲音是沒有方向的，南榮莘也當過兵，沒有方向的聲音，她頭一次遇到，槍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指向哪裡。

“哈哈哈，若還不能打消小友的警惕之心，老夫如此自我介紹吧。宋朝道人——宋清永。”

南榮莘放下了槍。

“不可能！”

“月前，老夫蔔得奇卦，不解。小友來明夷學院參加過考試，可對？”

南榮莘點點頭。

“老夫一把年紀了，竟蔔得‘友人來訪’。老夫哪有什麼友人。再蔔，竟是同鄉友人。”

那團影子有些抖動，看起來是笑的很開心。

“于是就請小友前來一叙。沒想到卻驚到了小友。”

南榮莘才看清楚坐在茶桌前的，是一團人影。

“小友請坐。”

南榮莘卸下些許防備，坐在了影子的對面。

“前輩為何沒有實體？”

“少時修煉天賦極佳，一時渡了雷劫，以為是修煉成了，卻到了此處。”

南榮莘不信神，修煉的所謂仙人，難道就是這種不死不滅的靈魂體嗎？

卻道：“前輩或已修成。”

那影子卻搖搖頭。“如此孤寂，如何成神。”

南榮莘倒是深刻理解這種感覺，眼睛隻盯着茶杯看。

“老夫為魂體，未能為小友沏茶。小友自便。”

她回過神來，開始擺弄起茶具。自嘲的笑起來，“也好，晚輩請前輩喝一杯。”

“我與前輩不同。前輩所處的宋朝已然滅亡。”

“未有能長久之邦國。朝代更疊，意料之中。”

她遞給宋清永一杯剛沏的茶。“我死于整個星球的滅亡。”

宋清永自然是無法觸碰到的，模糊的指尖在水面上輕觸幾下，引起陣陣波瀾。

“願聞其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