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淩燈繼續向阮明羽伸出手,重複道:“阮阮,過來吧。”
阮明羽向前走動了兩步,龔淩燈嘴角噙着笑,事情的發展果然如他所料的一樣。人都是這樣,隻會做出對自己對有利的選擇。
阮明羽卻看也不看他一眼,隻是退開兩步,然後當着龔淩燈的面毫不猶豫地轉身跳下了洞中。
阮明羽的決絕讓龔淩燈始料不及,他目眦欲裂,沖上去想要抓住阮明羽的手,然而連一片衣角也沒有抓到。
明明是隻毫無自保能力的脆弱小鳥,卻甯願折翼也要沖出束縛的牢籠。
龔淩燈望着空空如也的掌心,喃喃道:
“為什麼......不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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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明羽往下縱身一跳,直直地往下面墜落。
做過的選擇,阮明羽從來不後悔,就是這裡面什麼都沒有,身體還在一直往下面墜落,失重感讓他身體不适。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他一直陷入了這樣的急速下墜之中。他自己的心跳在黑暗中孤獨地跳動,周圍是死一般的寂靜,折磨得人想要發瘋。
時間久了,阮明羽覺得自己的精神都有點失常,他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宋忱溪,我是跟着你跳下來的,你是書裡的主角,怎麼可以那麼容易地就死了,你也是傻,自己跑了就行,你說你來找我幹什麼?我跟你才認識幾天,你脾氣那麼怪,我居然對你讨厭不起來,是你有病還是我有病......”到了後面,阮明羽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抱着頭哽咽起來,“我想回家,其實我一點也不想死,我還沒滿二十歲......”
就在他以為自己會在這樣無盡地堕落中直至死亡的時候,在某一個節點,頭上掉了一些碎石塊下來。
阮明羽猛地擡頭,一陣疑惑,難道是......
緊接着,周圍的空間疾速的壓縮變形,宋忱溪的人影居然憑空出現在他面前!
阮明羽喜悅大喊:“師兄!”
龔淩燈那一掌用盡全力,宋忱溪身受重傷,大聲說話都做不到,隻能小聲回應他:“阮明羽,你怎麼會在這兒?你跳下來做什麼?”
阮明羽:“跟着師兄總是沒錯的。”
宋忱溪罵道:“你吃藥吃傻了。”
阮明羽:“哇,你這個人,我對你不離不棄,你還罵我。”
宋忱溪一聲不吭。
就在阮明羽以為他再也不會說話時,他少見地那麼正經地說:“阮明羽,你不應該跟着我跳下來。”
阮明羽心中嘀咕,他自己不也犯傻沒跑嗎?怎麼反而訓起他來了。
現在糾結這些也沒用,阮明羽思考道:“你先我落下去,我們卻能夠相遇。”
宋忱溪想了想道:“你是說,這裡面其實是空間循環?”
阮明羽點頭:“如果真是無底洞,我們根本不可能會遇見。”
宋忱溪:“此地應當布置了陣法,就看如何破陣了。”
兩人還在一起往下墜,阮明羽往前一夠,緊緊牽着宋忱溪的手,朝他明媚一笑:“師兄,你抓緊了,千萬不要松開我的手。”
宋忱溪的目光跟随着他,再也移不開眼,呼吸在胸口停滞了半拍,好半天後才說道:“好。”
他失血過多,唇色蒼白,抽出劍,插入洞壁之中,制止了往下墜落的趨勢。
宋忱溪的另外一隻手緊緊抓住阮明羽的手,阮明羽感覺有什麼濕熱的東西流在他的手中,一摸,原來是宋忱溪的血。
阮明羽握住宋忱溪的劍:“你告訴我方法,我來。”
宋忱溪道:“找到陣法的邊際,或許有辦法。你看這些石壁,還是有細小的差别,可以中這裡入手。”
宋忱溪傷太重,否則是萬萬不可能讓阮明羽來的,他說:“你跟着我念咒,将靈識遊走在洞中。”
阮明羽點頭找他所說的做,他從來沒有修煉過,宋忱溪沒想到就一次他居然成功了,能控制自己的靈識。
阮明羽閉着眼,在洞中仔細探索起來,随着時間不斷流逝,宋忱溪逐漸體力不支,再加上他的傷口沒有及時處理,劍撐不住往下掉,兩人又開始往下墜。
阮明羽握住宋忱溪的劍,制止了下墜的趨勢。
洞中不知天日,每一分都極其難熬,阮明羽冷汗直流努力找着陣法的漏洞,他沒有注意,黑暗中有一雙眼睛,帶着複雜的感情始終注視着他。
不知道嘗試過多少次,阮明羽猛地睜開眼,“我找到了!”
他興奮地帶着宋忱溪的靈識遊走,對他說:“這處和别出不一樣,上面有凹槽。”
還好周圍是昏黑的,宋忱溪的耳朵通紅,他沒有告訴阮明羽,靈識交融一般是道侶之間才會發生的……
宋忱溪強忍住反撲阮明羽靈識的沖動,用僅存的靈力朝着那處地方猛地一擊。
“刷”一下,洞壁開始猛烈搖晃,二人被沖擊地往下墜落。
隻是,在迅速往下的過程中,他們能夠看到地面的存在了!
阮明羽欲哭無淚,雖然找到無底洞的底了,但是這麼高摔下去還能活命嗎!
宋忱溪一直沒有放開他的手,在下墜的過程中将他抱起。阮明羽有些害怕,摟着他的脖子。
他讨好賣乖道:“師兄,你是我的親師兄,這個時候千萬别松開我。”
他不說還好,他一說怕,宋忱溪的反骨又開始起作用,他故意颠了阮明羽一下:“明羽,你是知道的,我受了傷,沒抱住你也是”
吓得阮明羽閉上眼,雙臂緊緊環住他。
宋忱溪見他這幅模樣,沒忍住發出一聲悶笑。
阮明羽聽到他的笑聲,才知道自己又被他戲弄,惱道:“你不玩我要死嗎!”
宋忱溪親了親他的額頭,笑眯眯道:“不好意思,你太有趣,沒忍住。”
阮明羽一愣,他這是在幹什麼啊!?
在要落地的瞬間,宋忱溪将他打橫抱起,穩穩落在地上。
阮明羽呼了口氣,還好有驚無險,忙從宋忱溪懷中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