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這幅畫,還有這些。”衛林彥打開桌上放着的一個裝飾精美的漆器匣子,裡面是滿滿登登的珠寶首飾,其中一支木簪子顯得尤為特别。映月拿起那支胡桃木色的簪子,在燭光下細細觀察,簪子通體被打磨的很光滑,細節之處也不毛糙,花樣别緻,不像是店裡賣的,顯然是有人用心雕刻的,“這是那個将軍。。。”
“嗯,是那人送我母親的定情信物。”握着手裡的這根簪子,映月内心忽湧起一陣悲傷。
“我已在關外為他們立了衣冠冢,這樣也算有情人終成眷屬了。”衛林彥說得很平靜,過了一會兒,轉頭對映月道,“這裡我們以後應該不常來,所以今日帶你來看一看。”映月走近衛林彥,輕輕抱住他,“嗯,那我們現在帶他們回去吧。”
回到新房,映月小心地把東西收好,坐到衛林彥身邊,輕問:“林彥,我陪你出去走走好嗎?今晚的月色很美。”說着便要扶衛林彥起身,“映月,”衛林彥按住了她,“你。。。會遺憾嗎?我不想讓你和我母親一樣一輩子活在無盡的離恨之中。”
映月想了想,道:“從穆連赫那年許諾會娶我開始,我就一直在等着。為了他,我三番五次忤逆父親,拒絕了很多門當戶對的親事,屢屢被人在背後嘲笑,為了他,該做的不該做的我都做了。”映月的眼角有點點淚花閃爍,“終有弱水替滄海,再無相思寄巫山。上官婧是穆連赫的滄海巫山,但你不是我的弱水,而我對穆連赫來說可能連弱水都算不上。如果說遺憾,那唯一的遺憾就是我沒有先遇見你。不過沒關系,我們還有今天、明天和今後的每一天。”映月深吸一口氣,拉過衛林彥的手,一字一句道:“衛林彥,我映月是真的真的想和你好好在一起。”
“映月。。。”
夜深,衛林彥抱着映月躺在床上半晌無語,映月知道他在緬懷亡母,看他眉頭深鎖,伸出手輕撫着他的眉尖,想幫他撫平那哀愁,衛林彥拉過映月的手,親了親。
“林彥,我們來聊聊小時候的事吧。”衛林彥想了想,好像自十二歲跟随舅兄打仗開始他的生活就是不停地離家出征,在外征戰的時日遠比待在京城的時間要長,除了現在南朝統治的西南、江淮、閩越等地,他幾乎踏遍了中原的每處土地。習慣了沙場上的刀光劍影、爾虞我詐,也看慣了宮闱内宅之中的明争暗鬥、不擇手段,對于人性他自以為很了解也很失望,直到在塔克城遇見映月。明明是自己強出頭為她帶來殺身之禍,危急時刻她卻堅決撇清他,獨自面對。漠北之戰,他明明為她安排好了退路,她卻還是奮不顧身地回來救自己。他怕自己一朝戰敗身死給不了映月幸福所以拼命壓抑對她的情感,但當他在劍門關看到映月因為穆連赫傷心欲絕的時候,他改變了想法,如果不能天長地久,那就隻争朝夕。
映月枕着衛林彥的臂彎,輕抵着他的額頭,聽他講着過去的事,也給他講着自己幼時在金陵的生活,兩人手拉手,漸漸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