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裝與煉金如火如荼的進行,時輪毫不留情的轉了又轉,一連又是幾天過去。
這天,夕陽西下。
火紅的太陽拖着疲憊的身體徐徐落入大地床鋪中,與正午烈陽比較,夕陽的太陽光很是柔和,如血的顔色帶來視覺的暖意,正與即将到來的夜晚之清風一起,邁出輕緩的步伐。
這個時候,工作了一天的人們會放慢腳步,在夕陽下與家人共度時光。
尼爾卻慢不起來。
少年匆匆洗了把臉,揉搓着白天留下的灰塵,快步走到衣櫃,猶疑了一會兒,還是選擇了一套非常正式的衣服。
他對着鏡子整理好領結,望着鏡子中少年美好的面容,難得滿意的笑了笑。
這種臭美的行為對于尼爾來說,很少見,可今天不同,今天——
尼爾回想起不久前凡加工匠對他說的話:“今晚我有一場拍賣會要參加,你......你和我一起去,算是開開眼界。”
因此,尼爾動作快速的把吃晚飯、整理外表壓縮在了二十分鐘之内,随即關上家門,飛快的朝着約定的地點而去。
......
這是一道拱門樣式的天橋。
但與一般的天橋不同,它的一頭架在一座空中廣場上,另一頭卻是仿佛斷橋般,就這樣斷在了高空,仿佛是要通往天際的虹橋。
這道斷橋平日裡隻有一些遊客好奇觀賞,來往人流并不算多,天橋的橋面又十分廣闊,堪稱一條街道大小,平日的人流在其上,看上去很是稀疏。
可現在,那上面擠滿了人。
甚至,普通人都很少,來來往往的幾乎都是,超凡者。
這全是因為斷橋那頭,飛着一艘龐然大物般的船。
那是由鑄鐵鲸魚骨架倒扣鑄成的船,十二片黃銅翼翅插在兩側船舷中,随着翼翅的振翅,龐然的白色蒸汽從船舷上的孔洞噴薄而出。
船上,坐落着層層疊疊的密集艙室,組成了一座雜亂卻又充滿機械美的黃銅與發條的城堡。而在它的最頂端,一座尖塔之上,一個由精密零件組成的組裝發條伴随着陣陣波紋。
定眼看去,那波紋似乎融合潮汐變化的規律,精妙又富含磅礴的變化能量。
這是潮汐發條商人聯邦橫貫虛空、飛渡異位面的乘具,是由高級匠師設計的圖紙、匠士引領制造的上等煉金造物。
此時,飛船降下了一片黃銅翼翅,接到了斷橋尾部,與此同時,翼翅根部,開了一扇鐘表狀的門,更準确的說,是鐘表樣式的奇特裝置的低端,那個代表着早晨初始與夜晚來臨的數字處,開了一道門。
尼爾來到這裡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個超凡者領着自己帶來的或是學徒或是後輩,踏着那薄薄卻堅不可摧的黃銅翼翅,學徒、後輩們的臉上帶着興奮與激動。
感受着太陽落下前的最後一縷風,尼爾顧不得欣賞這奇偉的飛船造物,他需要找到凡加工匠,沒有凡加工匠的帶領,他是進不去的。
好在,凡加正好到了。
剃了胡子的凡加工匠顯得道貌岸然,全然不見酗酒又懶散的日常下那頹廢的影子,他手持一塊暗金的懷表,一碰表上的機關,懷表帽子便啪的打開,從尼爾的視角,隐隐瞥見那懷表帽下有一張小小的圖像。
“放到哪裡了?”凡加嘀咕着,粗砺的手指撥動懷表上的指針,離得很近,因而那齒輪運轉的聲音在尼爾耳邊很是清晰,他聽見嘀嗒嘀嗒的自動轉動,也聽見凡加手指撥動下某一時刻發出了一清脆的響聲。
響聲過後,凡加伸進了懷表之内。
尼爾眼睜睜看着那小小的懷表,吞沒了凡加的手臂,片刻後,凡加掏出了一張有着潮汐發條标記的金屬卡片——這便是邀請函了。
“走吧。”凡加揮了揮邀請函。
尼爾默默跟上。
人群擁擠,又要查明邀請函,事實上,尼爾他們還要一點時間才能進去,等待時候,尼爾觀察了一下周圍。
奇形怪狀的超凡者不提,他們大多還是有個人樣的,尼爾倒是好像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是白天還見過的幾位工匠之一。
也不奇怪,連懶散的凡加工匠都來了。
等待中,夕陽徹底沉沒,黑色幕布眨眼間覆蓋了整個天空,不遠處高空餐廳的霓虹招牌已經亮起,煙花狀的霓虹燈五顔六色的閃爍,天橋之上也亮起了瓦斯燈,人在白熾的光輝中投下淡淡的陰影。
‘咦?’
突然,在那光污染般的彩燈充斥視野的時候,尼爾似乎看到煉金飛船上閃過一道流光。
因為飛船太高大,視角不便,夜晚的可見範圍也在下降,那流光又是一閃而逝,尼爾疑心自己看錯。
須臾,他發覺自己好像沒有看錯。
煉金飛船甲闆上,冒出來一群人影,看不清——這是一種視覺阻擋,當站在地面望向高樓頂,能看到半身已算是不錯——他們好像在迎接什麼人?
眼睛盡力睜大,卻還是酸澀的狠狠閉上,緩解不适。
看不清。
這時,凡加伸出食指頂了頂尼爾的肩膀,“看什麼呢?快到我們了。”
“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