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微沒說什麼,隻是悄然背過身去走出這個房間,留下一片音樂聲裡的寂靜之地。
或許是壓力太大了,也可能是一個人太久太久忘記了陪伴的感覺。
一個人吃飯,一個人放學回家,一個人周末無處可去,隻是在家裡待着。
上班已經夠忙碌的父母,分不出來精力管她。隔壁的陳家成她去了也說不了什麼話的領居家。
不是叔叔阿姨對她不好,隻是那個人走了之後,失去孩子的父母看着年紀相仿的自己難免總是會痛的。每次去夏應荷看見他們總是笑着,但是那笑很苦很無力還有些酸,夏應荷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或者是安慰什麼。說什麼都不合适。
一切的一切,夏應荷隻覺得好累好累。
謝微走出門的那一刻,夏應荷撐不住了,所有的苦累心酸都在這場聲色嘩然的畫展中爆發窒息。
從口袋裡抽出一小包手帕紙巾,潔白的紙遮住在臉。
無望的少女流盡眼淚,唯一的旁觀者是同樣憂傷的畫作上的少女之眼。
一牆之隔的男人緊靠冰冷的牆面,似乎這樣就能再靠近她一點。攥緊的手暴起青筋,骨節分明的手此刻很好看,大概是禁忌的美。
細微的哭聲如細碎沙子在鮮活有力的心髒裡揚起一陣無名風沙,永不停息直到等來下一個靜默期。
哭聲漸歇,男人斂所有情緒,面色如常平靜淡漠着,走得腳步匆匆又沉重。
門被推開,謝微很快掃了一眼她的眼睛,沒腫卻是過分紅。
謝微不知道從哪兒拿的墨鏡,輕柔小心的給夏應荷戴上,攬過她的肩頭,手掌附上去有點硌手。
雖然謝微看得出來她瘦,隻是按着這個骨骼明顯的程度,怕是不到八十幾斤吧。
夏應荷比謝微矮一點,謝微174cm,夏應荷應該有169㎝。
這樣可不行啊,又瘦又憂傷容易出事啊。
這幾天同桌當下,她見到過好幾次夏應荷吃飯,每次吃的很慢也吃不了幾口。
不碰葷腥,不吃蔥蒜,最愛吃的就是酸辣土豆絲。看着倒是很有食欲,那辣椒放的又多又紅,醋味很重。
班裡人都在教室裡吃飯,味道很重,相互影響。謝微剛來還有點不理解,後面就知道了。冬天外面冷,家長送飯來就在教室吃最好。
她怎麼想這麼多就想到吃飯了,等等吃飯!
“荷荷,我來歲城沒多久,我們吃點地方特色菜好不好!我請客。”
夏應荷哭的有些呆,情緒還沒完全回過來,有些懵的看着她。
謝微笑得很狡黠,眼睛亮閃閃的推着夏應荷走。
市區街道上偶爾有車出沒,在這個不算熱的初春,兩個面容鮮豔如花的少女帶笑緩緩跑着。
一個紅裙少女拉着另一個青稚少女的手,像是最好的朋友在這鮮豔的年華做一些浪費青春的小事。
木造的餐館質樸大氣,柱子上刻着精美的盤龍。
“我可是看了這家的評分,高達4.9分肯定好吃。你點點喜歡吃的,不準給我省錢!”
謝微點了好幾個地方特色菜,将菜單放到夏應荷面前,硬殼裝訂的菜單拿在手裡很有分量。
“夠了夠了,謝微我們兩個吃不完的。不用再點了。”一半是客氣另一半是認真的。
她們兩人能不能吃完四道菜都是問題,謝微大高個看着也瘦感覺吃不了多少,自己更不行。
夏應荷一臉認真看着她。
“沒事啦,荷荷他們家是主打小碗菜,一人吃一點就沒了。放心不可能浪費一點。”
謝微這個外地人知道卻是比本地人都多。
無所謂的擺擺手,眼神寫滿了都是小意思啦。
"不行,等吃完再點。"夏應荷現在沒什麼胃口,點多浪費不好。
“好吧,荷荷咱們來唠嗑吧。你以後想做什麼啊?”謝微沒有什麼天才藝術家的架子,平時相處夏應荷淡、謝微濃。
倒是相處的不錯,當然聊的不多,高三生沒時間閑聊。
做什麼?
夏應荷已經很久沒想過了,好像很久之前她想做什麼來着?
想不起來就不想了。
“我不知道,好像怎麼樣都行。”夏應荷這話說的很真心實意。
繁雜的高中連細碎的時間都沒有,她很想好好休息一次。
睡一次無夢之夜,等醒來就很幸福了。
思考人生,等睡醒再說。
或許是壓抑久了的情緒釋放出來了,現在她的心裡很暢快。
甚至有點輕松。
“好,以後的路以後再走。享受當下。”謝微舉起一瓶橙汁和夏應荷碰杯,兩人都是學生隻能喝點飲料。
這家飯店菜上得很快,陸續間圓木桌上擺滿了擺盤精緻的小碗菜。
盛菜的瓷碗通透雪白,釉上彩勾勒的古風圖案很好看。
不過謝微看着那道兔子形狀的甜品還有一個碗甜湯,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