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便看到宋志雅在她和崔玹碩之間逡巡着的目光，被允真發現後，她快速地低下了頭，若無其事地繼續拖着地。

大概是不怎麼做這樣的工作，俞允真不是很熟練，她看到宋志雅用拖把拖出了一些她沒掃出來的垃圾。她便用掃帚去掃，随意地說了一句：“多謝。”

她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很快地回複到：“阿尼……不用謝……”

好像隻受了驚的兔子一樣。

這下俞允真掃得認真了些，幾分鐘過後，總算是把負責的區域清理幹淨，把掃把歸回原位，拍了拍手，提上書包：“先走了。”

志雅沒有意識到她是再對自己說話，等俞允真快出門了，才說了一句：“明天見。”

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聽見。

“剛剛那個是新同學嗎？好像之前沒見過。”也不知道崔玹碩一個六年級二班的怎麼會問出這種話，隻能解釋為來五年級一班來得太多了。

“對啊，轉學生。”允真回答。

他也沒有在意，又和她聊起了今天寒假寫的作文被國語老師表揚了的事，大概是檢查作業的時候，誇獎他字迹美觀了許多之類的。

……

……

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現不對的呢？

大概是她在發作業本的時候，發現宋志雅的名字旁邊被寫上了看不到的單詞的時候。

俞允真不明白它的意思，隻看見宋志雅發現她盯着那兩個字看的時候，飛快擋住的動作。

她有些狐疑，卻又不動聲色地走開了。等到大課間休息的時候，拿出手機搜索了一下，才明白那是多麼惡毒的一個詞彙。

看着網頁上的釋義，俞允真皺起了眉頭，思索着，這是誰的“惡作劇”呢。

留了個心眼之後，不難發現，坐在宋志雅後排的那個男同學。

此人叫王志豪，是低年級一個老師的孩子，平時有些淘氣。俞允真唯一一次交際就是她的鋼筆出現在他的桌子上，她發現之後就問了他一句筆是哪裡來的，對方則說是地上撿的，便還給了他。

她注意到王志豪時不時地會拽拽她的頭發，或者踢踢她的凳子。

實際上，她也沒多在意，直到那一次——

宋志雅帶了個新的發箍來上學，她看到王志豪在早讀的時候，從宋志雅頭上一把摘下了發箍，惡作劇似的戴在自己的小平頭上前後刮了幾下。

原先是俞允真聽到踢凳子的聲音回過頭觀察的，也沒想會看到這一幕。

被搶走發箍的宋志雅，額前的碎發都散開來，她看着王志豪的動作，也是相當的委屈，回頭看了一眼便捂着頭趴在了桌面上。

俞允真看不下去，便站起來走了過去。

坐在前面監督的學習委員見她動作便要制止，結果看見俞允真惡狠狠地對他說：“還給她。”

他笑嘻嘻的，笑紋裡全是不懷好意，看了讓人覺得厭煩。他見俞允真來勢洶洶，便摘了下來，接下來的動作好像要戴到她頭上一樣：“好啊！給你！”

發箍是粉紅色的，俞允真清楚的看見，那些小小的鋸齒裡黑糊糊的“——藏污納垢，都是他的頭皮污垢！

俞允真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惡心得不得了，一把打掉他的手。

然而發箍是塑料質地，脆弱得很，掉在地上，上面的裝飾品掉了。

學習委員發現了不對勁，過來問她：“怎麼回事啊？？”

有火沒處發，俞允真攔住要去把發箍撿起的志雅：“不要了，撿起來扔掉，我給你買個新的。”

看着王志豪那無賴一樣的表情，她更覺得煩，心裡燃起正義的火焰，想着該讓他怎麼樣吃吃苦頭。

“你問他！”她坐回了位置，看着宋志雅還把頭箍小心翼翼地放好，氣不打一處來。

學習委員自然是無力處理這種事，她隻負責大家早讀的紀律問題，允真也沒指望她。

等下課，老師叫她過去，她便一五一十全說了。後來老師又“傳喚”了王志豪，他還惡狠狠看了俞允真一眼，她也不怕，隻平平淡淡翻個白眼。

女孩們看着這一系列事件，詫異極了，忙問她是發生了什麼事。

班裡的男女生群體泾渭分明，平時根本看不出有起什麼沖突。

俞允真看孤孤單單一個人坐在位置上的宋志雅同學，動了恻隐之心，便回過頭對她說：“放學和我一起走。”

她的表情看上去又是疑惑，又是動容，畏畏縮縮說了句“好的”。

俞允真隻感覺到無力，宋志雅太懦弱了，她這樣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