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見月許久不回答,女人誤解了他的意思,抱着孩子費力去掏她的行李包,早見月連忙制止她。
“我帶了。”早見月舉起被他緊抱八小時後遍布折痕的書包。
女人依舊背對着早見月翻包,她的孩子睡在她的臂彎,随着她的動作輕輕搖晃,等女人再轉身,她手裡出現了一隻又大又紅的蘋果。
“拿着。”她把蘋果塞到早見月手裡。
早見月坐在床鋪上,從上往下看着女人,難得有些手無足措。
“謝謝……”早見月輕聲說。他拉開書包,拿出一盒餅幹想作為交換,女人微笑着搖頭拒絕了。
早見月這時候又變成一個很有原則的人了,不願占人便宜,他想爬下床鋪,把餅幹給女人,這時候,女人懷裡的孩子突然呢喃了一下。
早見月落在半空的一隻腳不動了。早見月第一次注意到女人懷裡的孩子,套着寬松的藍白T恤,瘦得隻有骨頭,最主要的是他的臉,好像每一個五官都與常人有輕微的差别,這些差别組合在一起,卻是那麼刺眼。
“他生病了,”女人輕拍孩子的背安撫他,“我帶他去看病。”
早見月默默無語。
許是氣氛僵硬,女人轉移話題問早見月:“孩子,你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是去幹什麼呢?”
“我,我去找……”早見月卡殼了,莫川算是早見月的什麼人呢?家人?可他們已經不在一個戶口本上了;朋友?早見月不會為一個普通朋友坐二十小時火車……
“我去見一個人。”早見月最後說。
“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女人聽了說,她好像誤以為早見月是個去見網友的叛逆少年,這幾年在年輕男孩女孩裡很流行嘛,網上交友,線下面基,“……但也要注意安全,别讓父母擔心。”
早見月沒解釋太多,隻點點頭,然後撕開餅幹包裝袋慢慢吃着。
天已經黑了,火車停在鐵軌上,四周荒無人煙。今夜沒有月亮。
早見月吃着餅幹,旁邊擺着顆紅豔豔的蘋果。他心想明天天亮,就能見到莫川了。
早見月想到一個詞,“事在人為”。媽媽和黑狗沒有回來,不代表莫川就要如此,他們的聯系沒有中斷,早見月可以去找莫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