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永賀渾身越來越熱,感覺隻有扶着他的那雙手又涼又軟。
“音音……”他伸手将人擁在了懷中。
“夫君……”女子的身子微微發抖,聲音黏膩,“妾身扶你過去。”
不對!音音從來不對他自稱“妾身”,且這聲音也不像,音音的聲音甜軟,但絕不黏膩。
蕭永賀猛地一下子把懷中的女人推倒在地。又下死力掐了自己一把,一瞬的疼痛讓他清醒了過來。
他快步走到桌前,想端起冷茶潑在自己臉上,又怕裡面有藥,又放下了。
他又掐了自己一把,保持着冷靜,這才看向地上的人。
隻見那女子捂着頭,趴在地上,身子抖如篩糠。
蕭永賀以為是剛才給他遞茶的小丫環,心想真是膽大包天,敢趁主母不在做出如此行徑。
他一腳将人踢翻了過來。
那女子疼得驚叫了一聲,捂着額頭,臉上流下幾縷血來,是剛才摔到地上磕的。
“表哥……我,我是你的表妹若芳啊。”
正這時,外面劃過一道閃電,接着是轟隆隆的雷聲。
閃電照得屋内亮如白晝,照着嚴若芳蒼白的臉頰,那臉上幾道細細的血痕,猶如豔鬼。
什麼?表妹?
蕭永賀驚得後退了兩步。表妹怎麼會來他屋裡?
“表哥,是姑母逼我來的,不然……不然她就要将我送回嚴家。”嚴若芳哆嗦着爬了起來,“表哥,我不會做什麼的,求表哥可憐可憐我,我隻在屋裡待上小半個時辰就行,隻要瞞過姑母就行。”
嚴若芳一副可憐兮兮、弱不經風的模樣:“要是回了嚴家,父親一定會将我嫁給老頭子做繼室的。”
蕭永賀身上又開始熱了起來,頭也越來越昏沉,嚴若芳的話也變得模模糊糊,隻聽到她求他可憐可憐她。
外面又是一陣陣雷聲,雨嘩嘩嘩地下了起來。
蕭永賀扯着自己的衣領,顧不上嚴若芳,扭頭沖進了雨中。
冰涼的雨點打在身上,他猛地打了一個激靈,這才又清醒了些。
不行,得去找些解藥來。
蕭永賀喊了兩聲,院子裡竟一個人都沒有。他轉念一想,外院書屋還備着些藥,擡步走到門口,卻發現院門被鎖了。
他在雨中站了一會兒,想起音音的妝盒裡有些解毒丸,還是他給她配的,叫她防身用的。
蕭永賀轉身又進了屋,先找到藥丸吃了兩顆,然後又拿起牆上挂着的劍,“锵”地一聲拔劍出鞘。
嚴若芳一看,吓得渾身發抖,聲音都打着顫:“表……表哥,你……你,要……殺,殺了我嗎?”
蕭永賀不語,踏步出門,一劍将院門劈開,又轉身回屋:“你走吧,回去告訴母親,我……我……叫她好自為之!”
嚴若芳抖着身子出去了。
蕭永賀又接着站在院中淋雨……直到凍得他心都要涼透了,才回屋昏昏沉沉地睡了。
宋清音在姨母家住了三天,每日陪姨母喝茶賞花,閑話家常,姨母還親自下廚,給她做好吃的。
第四日早上,嚴氏派人來接她,說是不好老打擾親戚。她隻好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姨母,回了侯府。
一回去就聽晴雪說,她去周家那天晚上,世子爺淋了雨,病了兩天,病好後就将冬雲打發到莊子上去了。
并且世子爺還回了書院住。
宋清音聽了,心裡咯噔一下。冬雲是老太太派來的人,必定是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大事,夫君才會将她打發走。
并且夫君還淋了雨,生了病,難道……那個冬雲趁着她不在家……
宋清音又氣又急,想找蕭永賀問清楚,偏偏他又不在家,晚上也不回來了。
再詳細問晴雪,晴雪說那天晚上被老太太叫去做事,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宋清音隻好叫人将她從姨母家帶回來的東西放好,她先去見嚴氏請個安,等下午再去書院問問蕭永賀到底怎麼回事。
延瑞院。
嚴若芳有些忐忑地坐在椅子上,額頭上包着一塊白布,脖子裡還有些深深淺淺的印子。
嚴氏在一旁道:“你不用怕。賀兒跑到書院去不回來,隻是一時想不通,覺得沒臉。可我好好的侄女,人都被他碰了,他不納也得納。”
“宋氏知道了這事,必定也得替賀兒周全着,打落牙齒和血吞,将你納進門來。”
嚴若芳隻低着頭,聲音如蚊蚋:“全憑姑母做主。”
她心裡怕呀。要是那天晚上是表哥,她自然理直氣壯。可表哥将她趕了出來,回來的路上,她被一男子拖進了假山洞子裡……
她不敢跟姑母說實話,她更不甘心,憑什麼她要嫁給那樣一個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