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發生一遍又一遍,猶如輪回,又仿佛一切早有定論。
近日來,白祁時常夢到前世。
那段記憶準确來說更像從前。
這一世,眼前,不管經過任何人,都給他一種格外真實的感覺,真實到之前幾次穿越如黃粱一夢,像早起貪睡之人忘卻夢中諸事般,他也已記不清大部分記憶。
他也時常恍然,覺得眼下是否也是夢,但嶽斯桦總把他拉出虛無。
愛是一種特别的感受,幸福與痛苦都無比入心。
他現在特别幸福。
但近日的夢,總是提醒他痛苦。
夢到落日城城主府的一草一木,夢到他們相處的點滴,夢到嶽斯桦騙他,傷害他,幾次從夢中驚醒,心痛的感覺久久不散,半夜時嶽斯桦會将他攬入懷裡安撫,可白祁卻怎麼都睡不着。
導緻白日裡,他的精神總是不好。
這到底是怎回事。
他已經不在意是否重蹈覆轍,但為什麼還對沒發生過過去耿耿于懷。
過去是那個白祁經曆的,不是他的,但為什麼……白祁擡手撫了撫心髒處,這裡會這麼難受呢。
他是白祁,還是是别人。
随之,腦中又冒出一個更難以置信的問題。
嶽斯桦愛的是他,還是那個白祁。
“想什麼呢,幫我拿一下上午采的茉莉花。”
白祁回神,院子那邊的小花圃裡,昔日高傲不可一世的alpha束起衣袖正打理他最愛的花園,幾日前他們約定,要在這裡種滿花草,明明是他愛的,嶽斯桦卻急不可耐。
“來了。”
白祁從門前的台階上跳下來,在屋檐下的陰涼處拿起一些茉莉遞過去。
嶽斯桦接過,随口問:“剛剛想什麼呢,我看你這幾天都心不在焉的。”
“沒什麼,”白祁岔開話題,“這種花累,你可以讓下人做的。”
“我們不是說要自己待着嗎,别人來打擾,多不自在。”
「“我以後帶你出去,我們在外面尋得一間院子,隻有我們兩個,永遠待在一起。”」(來自前世孕期alpha的話)
思緒混雜,兩句話蓦然交錯。
白祁大腦轟的一聲,整個人愣在原地。
他的視線緩緩放空。
一樣的言語,不同的場景,一時間,不存在的時光仿佛存在了。
嶽斯桦背對着他,什麼都沒看見,隻說,“那邊還有一些茉莉,你去拿個花瓶插進去吧。”
話落,白祁猛然想起什麼,慌忙跑進了房間。
花瓶在床頭,通體潔淨,碧色的。
他顫顫巍巍的摸上去,格外光滑。
他記得那天往嶽斯桦頭上砸的花瓶樣子,和這個是一樣的。
和前世是一樣的。
他放下花瓶,再次走出去時,頓在門口看了看。
進出多次的房間再看過去蓦然覺得熟悉,右邊是廚房,左邊是花圃和棚子,門前很寬敞,泥地很松軟,周圍是松柏和一些竹林,若是再換一個角度……他将身體挪成前世被alpha揪進來的視角。
更像了。
他看見嶽斯桦在花圃裡種得認真。
話說出去後,嶽斯桦許久沒等到回答,他有些疑惑,回頭看,卻發現omega正從房間出來,臉色有些奇怪。
他忙得起身:“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白祁輕輕掙開他伸來的手,說,“我來種吧。”
嶽斯桦蹙眉:“你到底怎麼了?”
白祁沖他笑了笑,“真的沒事,我覺得你說的對,花還是要自己種才有成就感,幫我打個下手好不好?”
嶽斯桦依然覺得他有問題。
白祁踮起腳在親了他一下:“幫我一下。”
說罷,他不再搭理他,蹲下自顧自拿着小鏟子扒弄泥土,它們被嶽斯桦弄得很松軟,前世他一個人待着的時候總是種花,所以手法娴熟,沒幾下就搞出一個坑,他背對着嶽斯桦,什麼話也沒說,他知道嶽斯桦在看着他,背後的視線炯炯,過了片刻後,嶽斯桦才在他旁邊蹲下,臉色似是愁又有些笑:“你是不是瞞着我什麼啊。”
白祁故意說:“沒有啊,你想多了。”
說着,他在鏟子停下的一瞬間向後伸出左手。
下一秒,茉莉出現在手心,樹幹上葉子紮得手癢癢的,非常娴熟的感受。
白祁拿着花頓了會,右手丢下鏟子,轉身給了嶽斯桦一巴掌。
嶽斯桦被打蒙了,神色失常。
整整十秒,他摸上半邊臉,害怕地問:“你怎麼了……是不是我前兩天做狠了,你不高興了……”
白祁真的很像再抽他一個巴掌。
“你剛剛問我的問題,我現在還給你。你是不是瞞着我什麼。”
嶽斯桦一下沒想起來,他看了看白祁,omega的表情很冷,冷到仿佛和他是陌生人,那股冷意直達心底,讓本就不多時的幸福又遭到重創。許久後,他蓦然想到什麼,低頭看到他手裡的那束白色茉莉。
多年前,他就靜靜跟在oemga身後,他喜歡種花,養苗,他不懂,也懶得關心,隻是看他在種,順便搭把手遞給他,這樣相處,仿佛他們是幸福的一對,隻有他知道,一切不過是他的自欺欺人,那時候他根本不愛白祁,甚至懶到每次遞的動作都是一樣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