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扔出門外的謝财不願灰溜溜離開,一個勁叩門瞎嚷嚷,語無倫次,吐字還算清晰。
一會兒說他不是來行不軌之事的,一會兒說他隻是想讓謝恒逸長長教訓,一會兒又說他馬上就要發大财了。
如同臆想症發作。
謝恒逸沒把謝财放在眼裡,自然不會把謝财的話放在心上。
況且那些話本身就不知所雲,犯了典型的邏輯謬誤。
亂七八糟說了些什麼來着的……說他也會是爛人?
爛就爛吧,爛點好。起碼他比謝财帥、比謝财高、比謝财爛得有檔次,天注定他就不可能長歪成謝财那樣。
還說什麼……他喜歡男人是受遺傳影響?
放他娘的狗屁。
就謝财那種随時随地都能發情的傻逼,純屬是把人當成洩欲工具,是個人就行,是男是女不是重點。
常見的性取向總共就四種,謝财一張嘴能占三種。
這能叫遺傳?
就算是遺傳,他就不能是性取向随媽?
要真按照謝财的理論掰扯,也别說性取向了,幹脆說他遺傳了性别不得了。
況且的況且,他什麼時候就喜歡男人了?
他都對男的感到生理性厭惡了,怎麼可能喜歡上男的?
謝恒逸陡然反應過來,謝财這一通譏諷是先入為主,所用的依據根本站不住腳。
敲門聲還在繼續,門外人出乎意料的固執,正把鑰匙怼進鎖孔,打算二次強行闖入。
很倔強,就是不知道在倔強什麼。
謝恒逸給物業打了電話,保安速度很快,不到兩分鐘就趕到現場,并保證以後會加強出入者的身份核實。
叫嚷聲戛然而止,謝财被帶走了。
過了半晌,謝恒逸收拾完滿地狼藉,看向齊延曲:“沒什麼要問的?”
齊延曲搖頭。
跟謝恒逸一樣,他沒把謝财放眼裡。也沒把謝恒逸放眼裡。
他倒是想起了白貓立下的豐功偉績,作為獎勵,給開了個罐頭。
“也沒什麼要說的?”
……他都被那人當成小白臉罵了,就非得發表挨罵感言嗎。
如果一定要說點什麼,齊延曲想了想,把剩餘大半的蘋果放回果盤,朝謝恒逸的方向推了過去:“改善血管彈性,保護心髒的。”
挺好的一種水果,但他不愛吃,就留給謝恒逸吧。
說罷,齊延曲不再管客廳裡的一人一貓,回房睡覺。
謝恒逸看了看果盤,又看了看專心舔罐頭的貓,沒動那蘋果。
他不怎麼愛吃水果,尤其是蘋果。何況還是吃剩的。
在客廳裡靜坐半個小時後,謝恒逸上了二樓。
沒有立即回主卧,而是去了趟書房,查監控。
除了客房,他在門口也裝了監控,能同時看到玄關和客廳的狀況。
他要清楚謝财在他來之前做了什麼、齊延曲是如何應對的。
謝恒逸找出錄像,看完了前一個小時裡的事件發生過程。
攝像頭分辨率極高,畫質跟收音都相當優秀。他看得、聽得清清楚楚。
謝财這是……誤以為齊延曲是他養的花瓶?怪不得會說出那番言論。
其實,不算誤會得很徹底。
意思好像沒錯,又好像錯了。
确實是他養的花瓶沒錯,但沒謝财想得那麼龌龊。
謝恒逸正準備退出,不慎切到另一個窗口。
屏幕閃爍一下,顯示出客房的實時景象——齊延曲在換衣服。
他本想移開視線,卻不知為何,目光躲來避去過後,又回歸至屏幕中心,再挪不動半寸。
畫質優秀得有點過分了。即便客房僅亮着一盞台燈,謝恒逸也能看清客人的動作和模樣。
光線勾勒出流暢的身形,在牆上投出影影綽綽的黑影。
客人脫去束腰跟睡裙,一身皮肉蒼白得晃眼,膚若凝脂,瞧着果真如玉做的般。
很瘦。不單單是纖細,更是暗含力量的勁瘦,不失漂亮的美感。腰腹肌理分明,輪廓清晰而不誇張。雙腿筆直,每一絲弧度都不多餘。
從前看過的、沒看過的,皆展示在眼前,一切恰到好處得不可思議,宛如藝術家一氣呵成的得意作品。
可毫無疑問,齊延曲是個男人,他也是個男人。
明明同樣是男人。
謝恒逸眉頭緊皺,仿佛遭遇着什麼匪夷所思的事。
為什麼當他看到畫面中這具男性軀體時,會産生一種想上手摸碰的沖動?
他依然抱有報複想法、很想壓制對方,就是發生了一點微小的變化——
他不想從聲勢心理上壓制對方了,他想身體力行地壓制對方。
不過謝恒逸很快便想通了。
有什麼問題?沒什麼問題。大差不差。
這最多證明他對齊延曲有點想法,又不代表他百分百被掰彎了,誰讓對方先使用非常規手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