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在石壁上投下搖曳的影子,夜浔用劍尖撥了撥快要熄滅的柴火,火星子濺到他玄色衣袍上,燙出細小的洞。洛蕪正用靈力逼出體内的陰寒之氣,發絲被汗浸得貼在頸側,卻忍不住往夜浔身後縮了縮——這個臨時的山洞雖遮住了外面的冷雨,卻攔不住那股從地底滲出的寒意。
蕭戰把鐵錘靠在石壁上,解開外袍将腰間那塊染血的護心鏡摘下,"幽冥殿在黑風嶺的據點被我炸了。"他随手抛來一張泛黃的羊皮紙,"這是從老朱身上搜到的。"
洛蕪接住那張幾乎要碎成齑粉的羊皮紙,上面用血迹畫着奇怪的符号。當她的指尖觸到某個凸起的痕迹時,突然傳來夜浔低沉的警告:"小心。"
"已經晚了。"蕭戰咧開帶血的嘴角,"那老小子臨死前咬破了指尖。"他突然抓住洛蕪的手腕,将那張羊皮紙按在石壁上,"血咒的引子。"
洛蕪隻覺掌心一熱,那血符突然泛起幽藍光芒。夜浔的長劍已抵在石壁上,劍鋒所指之處,血符的光芒被強行壓制。蕭戰卻突然大笑起來:"哈哈!這下幽冥殿的雜碎們得以為老朱還活着!"
火光突然被一股強風壓低,洛蕪的靈識瞬間捕捉到三道氣息從洞外掠過。她下意識要去拿武器,卻被夜浔按住肩頭:"别動。"
"他們來了。"蕭戰重新披上外袍,腰間鐵錘與石壁摩擦出刺耳聲響,"正好讓這些雜碎看看老子的手段。"他突然從懷中掏出個瓷瓶,"嘗嘗戰神殿的赤炎丹。"
洛蕪看着那瓷瓶在蕭戰掌心滴溜溜旋轉,突然明白過來——這男人根本沒打算躲。她下意識去看夜浔,卻見他正用劍尖在石壁上劃着什麼,玄色衣袍的下擺被火光照得半明半暗。
"幽冥殿最近在四處拉攏門派。"蕭戰突然開口,瓷瓶被他抛向洞外,"連赤焰山那種小門派都收到了血書。"随着瓷瓶破碎的聲響,洞外傳來尖利的嘶吼,"他們承諾用血咒術□□。"
洛蕪突然想起半月前被幽冥殿抓走的師弟阿明,那個總愛笑的少年最後眼神裡全是空洞。她攥緊袖中的靈刃,指節發白:"所以靈霄派的叛徒..."
"不止你們。"蕭戰突然抓住夜浔的劍鋒,玄鐵劍竟被他捏出火星,"戰神殿被滅門那晚,有幽冥殿的标記。"他松開手時,掌心已多出幾道血痕,"他們喜歡在殺人前,先在牆上畫個血十字。"
洞外的嘶吼聲突然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慘叫。洛蕪透過洞口看到,原本漆黑的夜色中突然騰起赤紅色的火光,那些火苗竟像是活物般纏上了幾個黑影。
"蕭戰!"夜浔的劍終于出鞘,劍芒直指洞外,"你這是在引火燒身!"
"老子巴不得把幽冥殿的窩端了!"蕭戰的鐵錘破空而出,轟隆聲中,他扯開嗓子大喊,"你們不是想找老朱嗎?老朱在這兒!"
洛蕪看着那滿天赤焰在雨幕中肆虐,突然明白蕭戰的用意——這火不僅燒着敵人,也燒着他們最後的退路。她下意識靠近夜浔,卻見他突然将什麼東西塞到她掌心:"拿着。"
是那塊總系在夜浔腰間的玉佩,洛蕪剛要推回,卻聽夜浔低喝:"保護好自己。"他已掠出山洞,劍芒如銀河倒挂,直取那被火光映紅的黑影。
蕭戰的鐵錘正砸在一個試圖逃跑的黑影身上,那人被砸得深陷地面,卻在瞬間化作黑霧消散。洛蕪突然想起老朱臨死前的模樣,掌心的玉佩突然變得滾燙。
"這是血咒的引子!"她突然沖出山洞,靈刃化作流光斬向那些黑霧,卻發現劍鋒所到之處,黑霧竟像有生命般分裂重組。
"沒用的!"蕭戰從半空掠回,鐵錘帶起的狂風将幾道黑霧逼退,"這幫雜碎最怕..."他突然悶哼一聲,肩頭被道黑芒擦過,整塊皮肉瞬間腐爛。
洛蕪的靈識瞬間捕捉到那道黑芒的來源——一個周身纏繞黑蛇的灰袍人。那人嘴角挂着瘋狂的笑:"幽冥殿的血咒,豈是你們能破的?"
夜浔的劍突然橫亘在洛蕪面前,劍鋒上流轉的白光與黑蛇的毒氣撞在一起,發出刺耳的嗤響。洛蕪隻覺一股大力将她推回山洞,夜浔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守好洞口!"
蕭戰的鐵錘突然從斜刺裡殺出,重重砸在灰袍人肩頭。那人竟生生受下這一擊,黑蛇瞬間纏上鐵錘,蕭戰的虎口當場迸裂。
"這雜碎是幽冥殿的執事!"蕭戰怒吼着甩開黑蛇,鐵錘上泛起的赤色光芒與黑氣糾纏在一起,"老子記得你!半月前在赤焰山就是你下的手!"
灰袍人突然張開嘴,噴出的黑霧讓洛蕪的靈盾瞬間搖搖欲墜。她下意識咬破舌尖,夜浔給她的玉佩突然泛起柔和的白光,那黑霧竟被逼得無法靠近。
"戰神殿的赤炎丹..."灰袍人突然發出尖利的笑聲,"你們這些蠢貨,連幽冥殿的底細都不清楚!"他突然甩開蕭戰的鐵錘,化作黑霧沖天而起。
夜浔的劍已化作流光追了上去,洛蕪卻看到那黑霧中突然多出無數血十字标記,正朝着四面八方散開。她突然想起蕭戰之前說過的話,掌心的玉佩突然變得冰涼。
"他們這是在散布血咒!"洛蕪沖出山洞,靈刃化作流光追着那些黑霧,卻發現無論她如何斬擊,那些血十字都像有生命般分裂重組。
"沒用的!"蕭戰從半空掠回,肩頭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血,"這血咒需要活人祭獻才能激活!"他突然抓住洛蕪的手腕,"跟我來!"
兩人掠到一處高坡,蕭戰的鐵錘突然砸向地面。随着轟隆聲,地下湧出的不是泥土,而是密密麻麻的白骨。洛蕪剛要作嘔,卻見那些白骨突然動了起來。
"這是幽冥殿的骨傀儡!"蕭戰扯着嘴角冷笑,"他們用戰神殿的兄弟煉了這邪門玩意兒!"他突然将鐵錘橫在洛蕪面前,"用這個!"
洛蕪下意識握住那柄重達百斤的鐵錘,錘柄上的暗紋突然與她的靈力産生共鳴。随着她全力一擊,地面爆開巨大深坑,那些骨傀儡在沖擊波中四分五裂。
"幽冥殿的計劃..."蕭戰突然抓住洛蕪的手,将什麼東西塞到她掌心,"不止是拉攏門派。"洛蕪展開手,赫然是半塊染血的令牌,上面刻着她再熟悉不過的靈霄派标志。
夜浔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他們想在仙魔大戰前,先讓修仙界自相殘殺。"他肩頭的傷口已被靈力止血,玄色衣袍卻多了幾道焦痕,"蕭戰提供的信息,和我們查到的拼在一起..."
洛蕪看着那半塊令牌,突然想起被幽冥殿抓走的同門,想起蘇瑤師尊眼中的瘋狂,想起夜浔為保護她而染上的血迹。她突然明白過來,這不僅僅是為了複仇——他們正在與整個修仙界的黑暗賽跑。
"所以..."蕭戰将鐵錘重重砸在地上,"老子決定加入你們。"他扯開外袍,露出腰間那道正在結痂的傷口,"幽冥殿欠戰神殿一條命,老子要連本帶利讨回來!"
夜風卷着燒焦的味道掠過三人,洛蕪看着蕭戰腰間那道猙獰的傷疤,突然覺得那上面的血痕像極了新生的圖騰。她下意識握緊掌心的令牌,突然發現夜浔正用劍尖在石壁上刻着什麼——那半塊令牌的形狀,與他之前刻下的凹槽完美契合。
"我們明天去靈霄派。"夜浔的聲音突然響起,玄鐵劍歸鞘時發出清越的鳴響,"幽冥殿的下一個目标,可能是掌門。"他轉身時,洛蕪看到他腰間玉佩的光芒突然大盛,将整個山洞照得如同白晝。
火光重新跳躍起來,映出三人各異的面容。洛蕪突然覺得,這搖曳的光影裡,有種前所未有的安定感正在生長。
洛蕪的指尖輕輕撫過腰間新系的玄色腰帶,冰涼的金屬暗扣在掌心留下細小的劃痕。蕭戰從暗處掠來,鐵錘上還沾着未幹的血迹:"這身皮甲能擋開三成詛咒。"他扯着嘴角扯出個笑,"戰神殿的制甲師都是瘋子,專愛往皮甲裡塞符篆。"
夜浔突然從暗處現身,玄色長袍已換成幽冥殿弟子常穿的暗紅勁裝。他将一柄短劍塞到洛蕪手中:"這是從老朱身上取的,上面有幽冥殿的血咒标記。"劍身突然泛起幽藍光芒,洛蕪下意識後退半步,卻被夜浔按住手腕,"别抗拒,讓血咒認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