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
窗棂突然被叩響,洛蕪警覺地抄起藥鋤,卻在看清來人時倒抽一口涼氣。銀發女子立在月光裡,白色裙裾沾着露水,發間墜着的冰晶随風流轉寒光。
"葉姑娘?"洛蕪後退半步,藥鋤在青磚地上劃出刺耳的響,"你、怎會來此?"
"來喝藥。"葉婉清踩着窗棂飄入,指尖突然多了一隻青瓷碗,"這碗藥若再熬下去,整個靈霄派都能聞見你的心事。"她将碗擱在案幾上,水汽氤氲間,洛蕪看見她袖口滑落的玄色布條——正是夜家特有的紋樣。
洛蕪突然嗆咳起來,藥汁濺在素白衣襟上,像綻開一朵血梅。她死死攥着那截布條,"你……你與夜浔……"
"他欠我三枚冰魄丹。"葉婉清突然扯開衣襟,鎖骨處的舊傷在月光下泛着銀光,"十五年前幽冥殿血洗夜家那夜,我恰好路過。"她指尖撫過傷痕,"可惜救下的,隻有這小王八蛋。"
洛蕪的藥鋤突然"當啷"墜地。葉婉清轉過身時,發間冰晶掃過洛蕪的臉,"你可知那夜靈霄派的劍,為何會指向夜家?"
"師門……"洛蕪突然抓住葉婉清的袖子,"師門怎會……"
"呵,靈霄派的清名,可比夜家的命值錢。"葉婉清突然笑出聲來,銀發在月光裡泛起冷光,"你掌心那玉佩,是夜浔從天尊座前偷來的。"她突然湊近洛蕪,呼吸間都是冰涼的雪氣,"信我一次,三日後祭祖大典,你會看見滿月下的真相。"
洛蕪抱着膝蓋蹲在竹屋檐下時,夜露已打濕了她的衣角。葉婉清的話像一柄玄鐵劍,在她心裡劈開道道裂痕。她突然摸到腰間那塊染血的衣角,玄色織錦上雲雷紋正泛着幽藍的光。
"當真……不是他?"她突然扯開衣襟,鎖骨處的傷疤在月光下像道冰痕,"可他……他為何要救我?"
竹林突然傳來細碎的響動。洛蕪警覺地抄起藥鋤,卻在看清來人時渾身一顫。夜浔立在月光裡,玄鐵劍斜插在腰間,劍穗上的流蘇沾着點點猩紅。
"來取命的?"洛蕪突然笑出聲來,藥鋤在石上磕得山響,"還是來補全你的假證據?"
夜浔突然扯住她發抖的肩,玄鐵劍"當啷"墜地,"你可知幽冥殿在你藥簍裡動了手腳?"他突然扯開她沾血的衣襟,"這子母蠱的解藥,就藏在你鎖骨下的傷疤裡。"
洛蕪在夜風裡突然清醒過來,她摸到懷中的玉佩,冰涼的雲雷紋正泛着幽藍的光。月光順着竹葉的縫隙漏下來,照見夜浔掌心那道猙獰的舊傷——正是十五年前,她師父劍下留的唯一活口。
"你……你當真不是……"她突然扯住夜浔的衣襟,"那夜……那夜你為何要救我?"
夜浔突然将她摟進懷裡,玄鐵劍在泥地上劃出深痕,"因為……"他突然咬破自己腕間,将血滴入她蒼白的唇,"你的心跳,與我夜家血脈相連。"
洛蕪在腥甜的氣息裡突然暈眩,她摸到夜浔懷中的羊皮紙,雲雷印信與自己的指模正交疊在一起,像極了多年前,師父劍尖挑起的那縷玄色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