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蘇州城的社火表演并沒有現代那般，來的華麗。

顧佳音勉強找到了這個形容詞，是因為物資匮乏吧？

服裝、色彩都不是那麼鮮明，卻别有一番風味。并且，那種熱鬧和虔誠的姿态，是現在比不上。

她們随着人流走在街道上，鑼鼓聲，鞭炮的煙火氣，讓整個城市都籠罩在一股獨特的氛圍中。

隻是無論人群再擁擠，他們周邊都空出了很大的地方。

顧佳音不知道，此時，她才是這個縣城中最獨特的存在。

每年都有的節目，衆人早已習以為常。而今天卻意外多出了一個那麼鮮明又耀眼的存在。

一行人，顔值氣質都超出旁人，圍繞着一位妖異和神聖并存的女子。還有靈動又罕見的白孔雀。

最重要的是，她那種局外人的感覺，太像是仙靈被熱鬧吸引，來人間享受香火。

“他們都在避開我們。”

顧佳音本就不是遲鈍的人，走了一會兒，自然也發現了。

“不用在意，前邊有打鐵花的表演，佳音可要去看？”

“當然去啊。那你們走前面。”

她收回手，躲開花滿樓牽手的動作，這人真的有些不正常。

花媽媽的感覺太強烈了，“你這是把我當平安了，我還能被人拐走不成？”她慫慫肩膀。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拉個小手的花滿樓，無奈的笑笑，沒敢反駁。

陸小鳳要憋不住笑了，扭過頭沒讓兩人發現。

他實在是好奇，顧佳音是真不解風情，還是懂裝不懂。

拿不準，也不敢問，就這麼處在這種模糊的關系之間，其實非常不符合他的習慣。

可一時也找不到更好的破局方式。

兩人的進步進度，都沒能往前推，他莫名還是有些開心的。

至少他還沒有輸。

“哇，陸小鳳你快看。”顧佳音忍不住歡呼，這是她第一次在現實中看打鐵花。

表演者是個年輕人，光者上身。

陸小鳳有預感。

果然。哈，好腰

“哈，好腰，好身材，可惜看不到臉。”顧佳音眼睛都眯起來了，滿是欣賞。

果然如此。

他想捂臉，不過懷裡抱着平安，騰不出手，于是将鼻子抵在平安頭上，深吸一口。

還真像顧佳音說的那樣，小孩的頭是小狗味的。

聽着他們倆對話的花滿樓若有所思。

他好像知道該如何吸引顧佳音了，就是具體如何操作，還是要好好想一想。

陸小鳳這家夥果然是競争對手，這麼重要的信息，他是一點都不透露啊。

如果他眼睛看得到的話，就會發現陸小鳳的穿衣風格還是有些變化的。明明天氣還沒很熱，這領子開的。一天比一天低了。

“……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回城路上，顧佳音一直哼唱這歌。

起初是小聲的唱給自己聽，慢慢的，嗓門越來越大。

“稼軒的詞，原來還能這麼唱。”

顧佳音唱出了東風快遞天地同壽的感覺。

花滿樓傘柄敲打手心，難得的閉上眼睛慢慢欣賞。

平安開始合唱模式，顧佳音覺得這孩子應該是有音樂天賦的，一些課程可以加上了。

嗯，這麼着的話，明天可以再出來一趟，買些樂器，路上慢慢教，應該會很有意思。

于是第二日，顧佳音又一人邁上了進城之路。

巧得很，花滿樓因莊子裡有事，被喊去拿主意。平安正在午睡，陸小鳳被留下來看孩子。

這裡戲曲文化盛行，連帶着售賣樂器的店鋪都比别的地方多。它們基本都集中在一條街上。

顧佳音也不要多好的，随意逛了幾家店，會用的不會用的，常見樂器，買了好幾樣。

最重要的是買了一張琴。

繼承了禦清絕大佬的模闆，可她還沒彈過琴呢。

清絕五調，伏羲神天響……

手指癢癢的，買。

離開後，估計再也不會到這座城市，顧佳音就沒打算很快回去，這次去了另一家酒樓随意吃了些。

午餐時間，都能聽到外面吹拉彈唱的聲音，無處可去的顧佳音，還是決定再去聽場戲。

她也不了解哪個班子好，哪個班子不好。随意在一條還算繁華的街道上，進了一家戲院。

見顧佳音到來，迎客的人反應有些怪。

她沒多想，直上二樓包房。叮叮咣咣，好戲開場，

隻是個别的角兒，穿的有些清涼。

顧佳音還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後面演的内容，好像也不太正緊。

然後是涼飕飕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好看嗎？”

“嗯？”她有些呆愣的回頭。

陸小鳳抱着娃出現在她身後，平安眼睛被他捂着了，花滿樓在另一邊，笑得有些危險。

“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們信嗎？”

“佳音說了，我自然是信的。”花滿樓接話，順便替陸小鳳拉開凳子。

“好看嗎？”然後又問了同一個問題。

“沒你好看，不是，我不是這意思。”

“就怎麼說呢，有些太纖細，我不是很欣賞這樣的身材。”

越描越黑，同樣越來越黑的還有花滿樓的臉。

她求助的看向陸小鳳，他笑笑，拿走了顧佳音剛端上手的茶盞。看了一眼，又丢回了桌上。

“還好你沒吃這裡的東西。”

這些都是小二剛送來上來的，顧佳音還沒有動過的痕迹。

如果不是發現戲曲内容太勁爆，想要緩解尴尬的情緒，顧佳音原本也沒打算喝這杯茶。

“怎麼，這是家黑店？”

“也不算，你知道隔壁是哪嗎？”

顧佳音困惑搖頭，“我就随便進了一家。”

“這種粉戲的，有時候會開在青樓妓館的隔壁，茶水點心中也會加一些助興的藥物。”

還這還能聯動的！

不但能理解，還覺得很有道理，她可真是個龌蹉的大人。

“先回去吧，路上慢慢說。”花滿樓一錘定音。

顧佳音垂頭喪氣，被夾在兩人中間往樓下走，活脫脫一副小朋友去網吧，被家長抓獲的既視感。

這兩人，虎媽貓爸的感覺太強列了。真怪不得她磕CP，他們倆CP感太重。

坐上馬車的顧佳音抓耳撓腮，滿肚子好奇想要問。

既然兩人沒有說她去看粉戲的事情……

那她可就要蹬鼻子上臉了，顧佳音對這個藥的事情，可非常好奇。

猶豫再三，還是沒好意思問出來，隻是視線不停的在他們兩人身上掃過。

“怎麼，想問什麼？”

善解人意陸小鳳，顧佳音眸光微閃。

“那個，那個藥，就那種助興的藥。”

嗯，很好，目标鎖定陸小鳳，“你常年外面跑，有沒有中過這種藥？”

他真想回到過去，狠狠打自己那張嘴，讓你多嘴。

可這種時候，花滿樓明顯是不會幫他解圍的，他笑盈盈的看過來，笑出8個潔白大牙。

明顯是看好戲的姿态，“我也想知道，陸小鳳。”

他有些為難，左右看看，想逃。

可早有準備的花滿樓堵住了馬車大門，顧佳音堵在了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