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絲不苟地盯着他,又從内側口袋裡掏,掏出一封信。
“我昨天連夜給你寫了封信——”
聽到聲音,姜扇平了一口氣。
哦果然又是你,我的男朋友。
“請允許不懂表達的我把心聲訴給你聽,那是無數深夜裡的思念醞釀成酒,借着酒意我才能落下這一字一句。”
姜扇:“……可以開始了。”
顧知免展開厚厚的信紙,從第一頁念,“我顧知免何德何能能在今生遇到你,我最思慕的愛人。
“我曾非常讨厭男歡女愛,一度在童年的陰影中不可自拔,但是我遇到了你,如此可愛的你,一雙顧盼流光的瑞鳳眼如一道透光的窗口,将溫暖和光明照耀在我身上,那時我才知道,世界居然還可以有如此美妙的感覺。
“……”
翻頁聲嘩啦啦。
顧知免的贊美和心意,終于來到最後一頁。
他闆正地整理着頗為繁複的紙張。
突然,一陣南風吹過,桃花花瓣向北吹。
顧知免指間不小心脫力,最後一張紙就抖抖瑟瑟地跟着桃花花瓣向北去。
顧知免連忙追趕。
可是在捉住之前,信紙驟然飄到了坐岱懷裡。
坐岱從誦經狀态中回來,睜開眼,向下掃了一眼。
顧知免立刻停下腳步,呼吸随着南風靜止了一會。
他眼睜睜看着坐岱将信紙放在腳下,然後站起身。
顧知免心想老家夥忍不住了……
終于能認清楚點人事了!
要是還關心他兒子,就過來發頓脾氣質問點什麼!
他準備最後一擊,将戒指盒打開,閃亮的紫色鑽石頓時被光折射,一直折射到坐岱的眼底。
顧知免嘴角上揚,想要反身送給姜扇。
坐岱站直身體。
下一刻,跟沒看見眼前人似的,轉身走進禅房……
顧知免腳步還沒挪動,戒指盒驟然落地。
……
他三兩下邁上台階,想要沖進去找老家夥算賬,被後面的姜扇一下拉住。
“他什麼意思?他真得什麼都不管了?怎麼會有人這麼狠心?”顧知免凝視着姜扇,氣憤中夾雜了一絲委屈。
姜扇把他帶到身後,過去看那最後一頁信紙。
信紙上面洋洋灑灑一段“歌頌”。
最後一段——
“你的名諱,深深烙印在了我的靈魂深處,我會至死不渝地愛你……
“我親愛的江善……”
姜扇回頭看着氣惱的男人,殘忍地說:“大哥,你烙錯名字了?”
顧知免:“??”
姜扇:“我叫姜扇,孟姜女的姜,扇子的扇。 ”
-
顧知免回到禅房,捂着頭尴尬了整個晚上。
他一CBD叱咤多年的精英,怎麼一到這破廟就自動降智,表白不問清楚名字,居然讓那人渣看了兩次笑話。
姜扇姜扇,他這輩子都不敢忘記這個名字了!
好一個姜扇,孟姜女的姜,扇子的扇。
他長成那個樣子,就應該叫姜扇啊。
他為什麼早沒有想到呢?
那副眼神那麼清澈,江山太沉重了,江善又太老成了,姜扇正合适,真得,從來沒見過這麼如其人的名字。
顧知免氣得在房間踱步。
一向情緒管理良好的他,已經多次沒有控制好自己的脾氣,嚴重喪失了公司高層冷靜自持的紳士風度。
這地方邪門,太邪門了!
顧知免思考了半夜,打開微信,他覺得自己不能孤軍奮戰。
顧伯堯不是對單純的表白持有懷疑、無動于衷嗎,那他這次就來點狠的、真的。
他連夜讓人給他寫了一個感情台本。
“是兩個男士的感情故事嗎?”
“是。”
“很重要的一點,您的主題要求是什麼?”
“就——”顧知免細細一思,回憶和姜扇的初見。
和那時的想法出奇得一緻,他想起被少年留在紅塵裡的可憐情人。
“主題就寫,挽留要出家的情人吧,那人很年輕,長得極為好看,不能讓他大好年華就留給這群和尚,獨留山下夢裡人。”
“好的,您還有什麼要求呢?”
“寫得激烈一點,要能調動觀衆情感的,要多能催動感情就有多能催動感情,有效果,雙倍酬謝。”
“明白,老闆!”
-
三日。
姜扇在院子裡澆樹。
坐岱腿腳和眼神都恢複得不錯,已經能站在東側的小花圃賞花。
姜扇看了看日頭,又看了看門外。
到時間了。
沒多久,門外走來一個高個子男人。
一雙嶄新的皮鞋踩着石闆,黑色長褲盡顯腿的修長筆直,灰條紋衛衣露着腰,把腰身凸顯得分外挺拔。
他臉頰上架着一副透明框眼鏡。
而他手中,拿着一根長鞭。
姜扇的靈魂被騷包的騷氣打敗,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顧知免走近,站到他面前,面容分外嚴肅。
突然,他捧起手中的鞭子,皺着眉,狠壓着嗓子,吓了姜扇一跳。
“親愛的,我錯了,我不應該和那幾個男的有任何牽絆,你怎麼打我罵我都可以,但我求你,不要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