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到這一細節的時候,她嗓口忽然就幹了,腳步也不自覺放慢。
外賣小哥毫無職業道德,她加價的跑腿費算是白花了,這個平台即将收到她的一星差評和超過五百字的匿名評價。
邊澈也發現了她,原地熄了煙,再提膝走過來,距離三步遠的位置,他結束了通話。
“你病了?”他率先開口,像是壓着某些煩躁的情緒。
“要你管。”葉聲笙雙手環臂,嘴角抻平,看起來比他更不高興。
邊澈撇撇嘴,突然把紙袋端到眼前,寂靜的空氣裡發出嘩啦啦的聲音,她吓了一跳。
“你亂看什麼?”
紙袋密封得很好,包裝上也看不到任何商品信息,葉聲笙下巴揚起來,擺出身高不足但氣勢很足的站姿:“病是一個人的隐私,你這個人怎麼一點邊界感都沒有。”
這個混蛋好像比高中的時候高了不少,她恨自己穿了平底鞋,隻到他胸口的位置,身高矮了一大截,看起來氣勢很弱。
風卷起他的衣領,也把他身上的味道一并送了過來,淡淡的煙草味兒。
“把藥還給我。”她伸手。
視線從小巧的掌心移到臉蛋,邊澈掀起眼皮看她:“上車,我有事兒跟你說。”
胸口悶着口不上不下的氣,葉聲笙拒絕:“我跟你不是能上一趟車的關系。”
“那是睡一張床的關系嗎?”
耳朵嗡一聲響,空氣都靜止了,她後頸都僵了,一時間分不清邊澈這句話到底是疑問句還是陳述句。
夜色濃重,他的表情并不分明,眼神不錯看地盯着她,想是要找出破綻。
葉聲笙不由自主地錯開視線,然後屏息了三四秒,才勉強控制住紊亂的心跳。
她說:“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行,那我先看看你買的什麼藥。”
邊澈這招兒夠陰的,葉聲笙心裡有鬼,下意識伸手去搶,被他躲開了。
她用眼尾瞪他:“你有病就自己買藥,幹嗎搶我的?”
邊澈也不說話,骨節分明的手指威脅般地摩挲紙袋的封口處,用下巴指了指蘭博基尼。
葉聲笙氣呼呼地上了車。
車門上鎖,車子啟動,邊澈打方向盤,車子拐上大路。
她僵着臉問:“你要帶我去哪?”
邊澈側頭:“你想讓所有人看見我們倆在門口勾勾搭搭?”
是他了,那張嘴還在長期服用鶴頂紅。
開了不到十分鐘,車子在一處寬闊的路邊停下,葉聲笙的暴躁終于壓抑不住了:“你到底找我幹什麼?”
話音剛落,一沓照片落她腿上,當她看見照片内容時,眼裡的怒氣瞬間就收了一下。
照片跟她手機裡存的那些把柄很像,不同的是——
這些是自拍者的角度。
一個男人在床上睡着,明顯赤裸的上半身帶着抓痕,另一個男人躺在他身側,表情暧昧地看着鏡頭。
葉聲笙表面鎮定,腦子裡都快亂成一團了,羅子明在她走了之後到底幹了什麼?
纖細的手指一張一張地翻到最後,她特别淡定地說:“原來你的性取向是男人呀,放心吧,現在社會的包容度很高的,别有什麼心理負擔,我也會替你保守秘密的。”
邊澈點點頭,看起來比她還淡定:“謝謝你的安慰,不過我現在被人勒索七千萬。”
“什麼意思?”車内響起她的吸氣聲。
“這人用照片勒索我七千萬,我必須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你去找他呀?”這句話葉聲笙幾乎是喊出來的,她這段時間已經備受煎熬了,為什麼所有的事情都還朝着失控的方向發展。
暗淡的夜色裡,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眼睛是淡茶色的,覆蓋了一層淚膜,像是已經忍到了極緻。
邊澈一言不發地看她,沒有絲毫妥協的意思。
葉聲笙知道他的能力,肯定查清了來龍去脈,現在來找她這個始作俑者算賬了。
她眼尾紅紅地看他,抽一記鼻子:“大不了七千萬我給你出。”
“結婚吧。”
邊澈沒頭沒尾地丢來一句,把葉聲笙都弄蒙了,她怔怔地開口:“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