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陣陣,天色烏黑,如果要是有星星的話,再帶上個佳人這确實是個好地方,可惜沒有星星,也沒有月光,連風裡帶來的也不是陣陣花香,而是河水裡的腥臭。
宴祉舟從屋裡搬出來兩張椅子,無卦沒坐,他也沒強求,然後他就抱着胳膊坐在椅子上看戲。
:“這一會兒,她殺了兩個人了,快回來了,你就任由她殺人不阻止?”
無卦瞥了他一眼,見他像個老大爺似的往那一坐,就差他左手扇子右手茶杯,桌子上再擺盤西瓜了。
他倒是惬意。沒忍住一腳踹在宴祉舟的凳子腿上,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是道士,關我什麼事,人家要複仇我攔着拯救蒼生嗎?”
宴祉舟攤了攤手朝他笑了笑:“你活着就是拯救蒼生了。”
無卦挑了挑眉:“你什麼意思?”
還沒問清楚,就被荷娘打斷了,啪嗒一聲,荷娘将梁重峰的頭丢在地上,轱辘辘的滾到張玲婉腳邊。
張玲婉沒有看清那血淋淋的是什麼,但也着實吓一跳大叫了起來。
荷娘不介意再添一把火:“梁重峰的頭,呵呵呵~張玲婉,你一個兒子都沒有了~哈哈哈哈”
張玲婉仔細辨認那顆人頭,确認了身份後哭喊了起來:“啊啊!!重峰!!重鋒啊!!”
這時候荷娘往她的方向走了兩步,吓得她趕緊往後爬嘴裡求饒着:“别殺我...别殺我,我沒有害過你的...”
荷娘狠勁的掐住她的脖子:“看來你還是惜命啊,兒子都死光了也不想着來殺了我還求我,你說沒害過我?那我如今這副摸樣究竟是誰的手筆?沒有你的一份嗎?!!”
荷娘用鬼力狠狠的掐住張玲婉的脖子,這時候想起在一旁看戲的兩人,她看向無卦:“小道士~你不阻止我嗎?”
無卦莫名被點到有些不解,奇怪了一秒回道:“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我不殺人。”
荷娘盯着他看了一會看無卦是真的沒有要阻止的樣子才又看向張玲婉:“你這小道士真是奇怪。”
她不顧張玲婉的求饒哭喊,直接用鬼力穿透她的心髒,将死去的張玲婉随手一丢。
無卦知道她說的奇怪是什麼意思,也好心的為她解答:“奇怪我不像一個道士?不好意思,我本來就不是道士,隻是覺得道士這個名頭好辦事而已。”
荷娘:“那你先前為什麼阻止我?”
無卦拍了拍袖口沾到的灰:“好奇。”
荷娘:.....她自從當了鬼以來都沒他自由的随心所欲。
咔哒咔哒...
不知道哪來的鐵塊碰撞聲,離他們越來越近緊接着一極大的陰風吹來,無卦被風吹的眯起了眼。
隻見四周起白霧,霧中走出兩個兇煞之鬼,手拿鎖鍊朝荷娘方向走去,荷娘防備心極重的看着他們。
:“周荷娘,蠶食鬼官九名,滅梁家滿門乃為窮兇極惡,當立即誅散不入輪回。”
荷娘明顯感覺這兩個鬼差和之前吃掉的鬼差不是一個層次,但已經到了不能反悔的地步,那就看看誰更厲害!
她兇相顯露:“那就來殺我啊。”
兩名鬼差搖起鎖鍊,兩條鎖鍊交叉以極快的速度打向荷娘,荷娘向後一翻,雙手抓住兩條鎖鍊狠狠捏住,鎖鍊瞬間冒出黑色氣體纏上荷娘手臂,她用鬼力抗衡用手将鎖鍊捏碎。
但鎖鍊就像是無限生長一般,捏碎便長長。
烏雲蔽月,天雷滾滾,欲降雷罰!
兩名鬼差不似人聲同時念道:“觀天之道,執天之行,身染之罪者,不得往生,萬物萬生,生乎身天性,人心也,立天之道,天法殺機,正而神也,地業殺伏,罪當誅。”
荷娘痛苦哀嚎:“呃!啊啊啊...!!!”
天雷降下,打在荷娘身上,如萬針刺心之痛,每一下都是在打散荷娘身上的鬼力,荷娘被打的不能反手,趴在地上身體往外冒黑氣。
無卦和宴祉舟一直在一旁看着沒有絲毫要插手的意思,荷娘蒙受冤屈不假,那枉死的鬼差可也是真,那些鬼差被荷娘吞噬後可算的上是魂飛魄散,再無投胎之日。
但....
對無卦來說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荷娘的鬼力也好怨氣也好,他需要。
那荷娘就絕不能死,于是無卦從袖口抽出三張符,悄悄的丢在地上。
符紙接觸到地面就立刻消失了,化為三道金光飛速的打進荷娘身體裡,這個舉動隻有宴祉舟察覺了,他攥緊了身側的拳頭。
還是不聽話。
天雷滾滾打到荷娘成為透明色,正好公雞打鳴荷娘的身體消散了,兩名鬼差收回鎖鍊消失了。
突然一聲大鐘嗡鳴之聲,荷娘消失的地方掉下一顆紅珠子。
無卦走上前去從地上撿起那顆紅珠子:“還好,還能養,就是不全了。”
宴祉舟跟過去看了一眼那顆紅珠子:“你真的想複活你師父師兄。”
宴祉舟這話明顯是說給自己聽的,他沒想到無卦會做到這個份上,也許三年前他的選擇真的錯了?
不過現在考慮的不應該是陳年舊事,因為“它”發現了無卦,已經來了。
無卦從沒說過自己的事,這鬼東西是怎麼知道的?
剛想問出口就聽宴祉舟望着蒙蒙亮的天說道:“它來了。”
它?究竟是什麼?
無卦也擡起頭看天,紅日挂天明明是清晨卻被照的像夕陽,他心裡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于是也應驗了。
隻見那個紅日動了!
死死的盯住無卦。這時無卦才想到這根本不是太陽,而是一隻眼睛!
真正的太陽在那隻眼睛後面。
這到底是什麼?什麼東西的眼睛會這麼大?!
他這麼想着也問了出來。
宴祉舟抓住他的手腕拽進懷裡,另一隻手捂住他的眼睛:“不要直視它,靈魂會污濁。”
無卦将紅珠子揣進兜裡,伸手覆蓋在宴祉舟捂着他眼睛的手上:“那你呢?”
宴祉舟低下頭看着他的發頂,嘴唇劃過無卦的頭發,如果離遠看會讓人以為他在親無卦的頭發。:“已經沒救了。”
什麼沒救了?
是他在說自己沒救了?還是說現在的他沒救了?
紅色的眼睛越來越接近他們,無卦因為眼睛被捂住其他四感更敏銳了,而且不知道越來越熱,像有什麼東西炙烤他一般。
無卦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羽劃過宴祉舟的手心:“副本沒結束嗎?”
宴祉舟另一隻手不再抓着他的手腕,改為摟緊他的腰:“沒有,因為它來了,一會就沒事了,相信我。”
:“你不該來這。”
一股熱浪撲面而來,聲音混沌失真,仿佛在遙遠的地方,又好像在他的腦海裡說着。
無卦知道這句話不是宴祉舟,這聲音他似乎很熟悉,好像在很久以前聽過,于是他也問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