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穗又去把剛剛扔到角落裡的凳子腿給撿了回來,反手拿着去開門了。
第三條規則:護士制服統一為粉色,若看到身穿白色制服的護士,切記她不可信任,盡快從她身邊逃離。
病房門吱呀一聲打開,身穿淺粉色護士服的護士站在門外,臉上沒什麼表情:“您好,請問有什麼事?”
楚穗暗中松了口氣,還好她不至于那麼倒黴上來就撞鬼。
雖然面前的也不一定是人,但起碼看上去暫時是正常的。
“床頭卡信息錯了,不是我的。”楚穗給護士指了指“劉雨萌”三個大字。
“好的,這就為您更換。”護士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來一張卡片和一根紅筆,動作流暢地寫上了“楚穗”,十分熟練地把新的床頭卡替換了。
楚穗看得清清楚楚,寫着“劉雨萌”的床頭卡被她拿在手裡就瞬間消失了。
“劉雨萌是誰啊?她是什麼病?”楚穗狀似不經意問道,背着手一圈圈地轉悠着木棍。
護士NPC被設定好的運行程序早已準備好了回答,語氣平靜無波道:“可能是院長整理信息搞錯了,我們也不知道她是誰。”
“啧。”楚穗猜到了她會打馬虎眼,繼續問,“那我是什麼病啊,床頭卡信息怎麼隻有一個名字不寫病情?你們是不是正規醫院啊?”
護士并沒有因為她的嗆聲而生氣,僵硬地笑了笑:“您的病情隻有院長知道。”
繞來繞去還是回到原點,一句有用的也沒問出來,楚穗沖她擺擺手示意沒事了。
護士步履緩慢地往外走去,在轉身關門的一瞬間,突然望着四分五裂的電視機來了一句:“院長不喜歡破壞醫院公物的病人,請您注意自己的行為。”
楚穗沒理她,直接把門給關上了。
還以為她是個渾渾噩噩隻會照程序走的NPC呢,原來看見被砸爛的電視機了。
楚穗巴不得院長生氣了來找她,那不就找到院長直接通關了?
通關條件真有這麼簡單的話楚穗簡直要笑出聲來。
“回床上吧小屁孩,快熄燈了。”楚穗看了眼牆上懸挂的鐘表還差幾分鐘就要指向零點,又把手裡的木棍扔回了角落。
小舟乖巧地點了點頭,脫了鞋十分安靜地坐在床上,闆着個小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楚穗躺在床上望着天花闆出神,思緒突然回到了三年前醒來的那天。
當時她睜開眼看見的就是醫院病房白花花的天花闆,腦子一片混沌,她發現她幾乎沒有什麼記憶,隻有殘存的一點幼時記憶碎片。
正迷茫間,病房外跑進來一個左眼失明的女人,一頭紅色長發似乎沒怎麼打理,顯得格外毛躁,半邊劉海基本上遮住了由于失明而顯得霧蒙蒙的左眼,右耳戴着一條很長的流蘇耳墜。
女人驚喜地望着她:“你醒了!”
楚穗大腦一片空白,問出了失憶經典語錄:“……你是誰?”
後來那個女人說她叫鐘薏,跟楚穗一起在一輛旅行團大巴車上遭遇了車禍。
隻不過楚穗是車上傷的最重的,重度腦震蕩,昏迷了整整一個月。
鐘薏見楚穗身邊沒有親人陪護,便一直在醫院守着她。
鐘薏在她醒來以後,也陪着她去了當地派出所查詢了個人信息,她的身份證确實是叫楚穗,生物信息和個人檔案是完整的,父母已經不在人世,名下銀行卡都有積蓄。
鐘薏實在不放心,在楚穗出院以後一直跟她保持着聯系。
在聽楚穗說有寫小說的打算以後,鐘薏簡直覺得這就是她們倆之間的羁絆,坦言自己就是某個網站的責編,直接把楚穗挖到了自己手底下。
楚穗當然明白這一切都太詭異了,可鐘薏對她的好不似作假,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去懷疑鐘薏的目的。
她一直覺得自己不是失憶,像是人生中有一大塊空白。
雖然她沒有記憶,卻有着莫名其妙的生活常識,但是一點也不像她的自我意識,像是憑空産生,強加于她腦海中的一樣。
這些都被心理醫生笑着反駁了回來,判定為她精神過度緊張産生的臆想。
楚穗也就不再糾結于這些,埋頭創作好好生活,直到半年前被拉進選拔者遊戲,讓她又開始懷疑起自己身上的種種疑象。
楚穗無聲地歎了口氣,從回憶中抽離出來,看向牆上的鐘表。
指針已經走到了零點。
下一秒,電燈被強制熄滅,周遭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規則第六條說院長隻在午夜之後出現在辦公室,第四條卻說不允許他們熄燈以後離開病房。
這還怎麼找到院長?
這兩條規則裡可能有一條是錯誤的。
相比之下,楚穗更傾向于錯誤的是第四條,不過還要今晚試驗一下才能确定。
按說在危機四伏的副本裡的夜晚,楚穗一般不會早早睡覺,更何況是在零點剛過陰氣最重的時候。
但當楚穗夢到自己把監考官五花大綁地揍了一頓之後,才恍然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