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穗無聲地歎了口氣,模棱兩可地回了一句:“走吧,先去登記。”
她剛剛平穩的計時被打亂了,這會兒她也不好估摸距離系統給出的十分鐘時限還剩下多久,還是先到一樓大廳為好。
這次的台階沒有異常,她們順利地走上了一樓。
楚穗推開了樓梯間的門,一股屬于醫院的消毒水味撲鼻而來。
跟樓梯間的黑暗逼仄不同,大廳的空間相當寬敞,天花闆上挂着幾個破舊的吊燈,散發着昏黃的光芒,牆壁是一種暗沉的灰褐色,上面還有着不明的黑色濺射狀污漬。
和現實世界平常的醫院不同,這裡空曠安靜得可怕。
起碼照明條件良好,楚穗将手電筒收了起來,大概環視了一遍四周。
她們竟然是從正門左側的一個樓道上來的。
中間的導診台沒有人,上面擺着幾個血壓儀,桌子上和座椅上都鋪了很厚的一層灰,爬滿了蜘蛛網。
楚穗繼續往裡走,盡管已經控制着腳步的聲音,但在空曠寂靜的大廳内聲音仍然顯得很大。
對比之下,氣氛格外詭異,讓人不由得提防着随時可能出現的意外。
正在這時,突然傳來“嘎吱”一聲,類似于年久失修缺少潤滑的推拉門發出的刺耳聲響。
楚穗一瞬間鎖定了聲音的方向來源,那是登記窗口的方向。
一排的登記窗口上方都是顯示屏,此刻都是黑屏的狀态,不知道還能不能使用。
一眼望去,一排窗口幾乎都是關着的,隻有一個窗口的玻璃開着,剛剛的聲響就是從那裡傳出來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裡面。
遊鯉鯉強忍住想要尖叫的沖動,兩眼淚汪汪地用眼神詢問楚穗怎麼辦。
楚穗當然是選擇過去看看,并在心裡祈禱裡面是個缺胳膊少腿的怪物也行,千萬不要是那種長發飄飄幽怨女鬼了。
雖然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但當楚穗看清楚窗口裡面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的時候,還是被吓了一下。
那是個身穿淺粉色護士服的人,或者不能稱之為一個完整的人。
她沒有頭,脖頸那裡有一個整齊的切口,暗紅色的肌肉組織就這麼暴露在外面,血管還在咕嘟咕嘟往外冒着血,格外可怖。
斷頭護士就這麼坐在窗口後的椅子上,聽見楚穗的腳步聲,一寸一寸僵硬地把她并不存在的腦袋轉了過來。
“你們是來登記的嗎?”
沉悶的聲音乍然響起,斷頭護士在跟她們說話。
遊鯉鯉顫顫巍巍地掐了一把大腿确定自己不是在做夢,她沒有頭沒有嘴怎麼會說話啊?
楚穗對于這種荒誕離奇的景象早已見怪不怪,接受程度良好,接了斷頭護士的話茬:“對,登記住院。”
斷頭護士遞過來一個本和一根筆,長度比手還長的枯黃色指甲摁在本子某個位置上,依舊用沉悶的聲音說道:“把名字寫在這裡。”
楚穗接過來筆,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并沒有寫假名。
這種登記式的副本開頭,用假名字顯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系統取消她參與副本的資格可就完蛋了。
斷頭護士遞過來的是一根紅筆,楚穗雖然不太迷信這種東西,此刻也覺得有點不太吉利,但什麼都沒說,面色平靜地寫完了名字。
楚穗往上瞥了一眼,發現斷頭護士的手壓住了一個名字,最後一個字是“舟”。
看來有玩家比她們到的更早。
看着楚穗登記完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遊鯉鯉也硬着頭皮接過筆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往上看了眼楚穗寫的名字,心中有些疑惑但沒有多問。
開什麼玩笑,她抱大腿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會質問這位大佬!
大佬不願意告訴别人真名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遊鯉鯉這麼想着。
不過她覺得“楚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但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她這會兒的腦容量已經被吓得沒有餘力去回憶了。
“登記已完成,請二位稍作等待其他五位病人到齊,我會帶你們去五樓的病房。”斷頭護士悶悶地說道。
楚穗不解:“第一位玩……病人已經去病房了嗎?”
她記得進副本的時候系統播報有八名玩家,既然讓她們等待玩家到齊一起去病房,為什麼這裡沒看見第一個到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