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飛呸了一口,“兩位也别怪我說話難聽,我們藍口鎮之前不是沒請過仙門的人,隻是最後花了銀子,事情也沒解決。”
“那你以後可以姓謝了。”江潮直接說道,接着趴在謝寒玉耳旁,“謝小郎君,既然奴家都是你的人了,就跟你姓了。”
謝寒玉臉色冷的不像話,一擺衣袖,向前走去。
世間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如此浪蕩。
藍口鎮的村民乘着木筏,謝寒玉和江潮獨自在一艘木筏上面,那對孩童也跟他們窩在一張筏上,兩個孩子大約七八歲,穿着破舊的單薄衣衫,一個叫雲茯,一個叫雲苓,兩個人靠在一起瑟瑟發抖。
此時的藍溪河水顔色很暗,黑乎乎的,水流幾乎停滞黏糊糊之感。
幾個人劃到一半,水流變得湍急,狂風逼着他們向中心越陷越深,謝寒玉一抹靈力探入到水裡,那條龍果然在下面搞鬼。
眼看木筏晃蕩的厲害,幾乎要翻下去,謝寒玉兩根手指并攏,飛速在空中寫下一個“定”字,霎時間那些村民的木筏上面靈光閃動,霜寒一個攪動,他便翻身跳入水裡。
“哎,怎麼不等等我啊?”
江潮眼看自己還好端端的站在木筏上,剛想要模仿謝寒玉跳下去,結果就發現自己被他給定住了,他動不了啦。
他歎了口氣幽幽道,“下床就不認人了啊。”他隻能伸出手把兩個孩子摟在懷裡,“别怕啊,雖然家裡的頂梁柱抛棄我們了,但若是那妖怪吃人,我們一家四口可能要在下面團聚了。不能生同衾,也要死同穴。”
“嗚嗚嗚——”
兩個小孩哭的更慘了,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江潮郁悶的蹲在那,接受着兩個孩子的敲打和哭嚎。
“孩他娘,你什麼時候能回來啊?”
他苦苦的盯着水面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那龍見水流波動的厲害,緩緩睜開眼睛,那雙豎長眸子發出幽幽的綠光,謝寒玉這才看到它的真面目,那些村民說這妖怪是個龍,但其實卻算不得龍,倒是個四不像,長溜的蛇身卻有四個腳,頸部很細,有白色的鬓毛,頭部卻沒有角。
“你是誰,竟然破了我的陣法?”應沂緩緩張開了嘴巴,一股腥臭的味道從裡面冒出來,尖銳的牙齒上露出殘留的血絲。
“懷仙門謝寒玉。”
那龍聽到他的話,眼睛眯起盯着他,“你從天上來,我應沂給你個面子,現在離開,我可以不傷你。”
謝寒玉不欲多言,手腕轉動,霜寒已至那龍的雙眸之中,龍尾猛得翻轉,水花濺起甚至沖出河面,江潮新換的衣裳又瞬間變得水靈靈。
一聲咆哮響起,龍身堅硬的鱗片拍上劍鋒,謝寒玉雙腳騰起,劍鋒抖轉,指向那滲血的眼角,劍光閃過,藍溪河瞬間翻覆起幾丈高的水花,那些埋藏于水底的玉和白骨都湧了上來,白花花的一片落在岸邊。
霜寒刺中了龍的眸子,鮮血溢流出來,江潮聞到一股熟悉的氣味,在這漫天的水汽中,若隐若現。
應沂的尾巴攪動着水面,把謝寒玉設下的禁锢一應打破,那些漂浮着的木筏子被打翻,曹飛幾個人和同樣站在筏上的那位道人一齊兒的跌落入水中,應沂設下的法陣讓他們瞬時向下沉,水流散開出腥臭的味道,像是那惡龍的涎水,把人完全的包裹起來。
曹飛在水裡拼了命的掙紮,他感受着那惡龍冰涼而尖銳的牙埋在自己脖頸,河底的風裹挾着他的身子,血從傷口中流出來,跟黑色的水混在一起,他也會死,死在這妖怪的手裡。
曹飛正抖得像個篩子,忽覺一道劍光他的胡子應聲齊齊落下,随後便見劍柄停在自己面前,他呆呆的向下看去,劍鋒已經穿進了惡龍的身體。
他感受到一股力量把自己給托了起來,下一刻他便倒在一堆白骨上面,旁邊是那兩個小孩兒。
“哎,曹大爺,看好我們家孩子,我去救我們當家的去了。”
是晨間那個穿着喜服的男子,他直接跳進了藍溪河,寬闊的水面風起雲湧,雷霆也劈下來,銀光乍現,黑水白光,像極了他家牆壁上挂着的那副八卦圖。
隻是這天鼓過于吓人,他和兩個哇哇哭的孩子圍坐在一堆白骨之中,那未曾止住的血仍嘩嘩的往下流,曹飛自诩勇猛一生,此刻也吓得像是被木塞子堵住的瓶口,腳底傳來陣陣寒氣,他擡手,才發現整個人都濕透了,血水連同那冷汗不住勁兒的往下冒。
此時的藍溪河底,那不知從何處來的道人似乎有幾分真本事,水底倒也沒限制了他的行動,圓滾滑溜的身子悄無聲息的鑽到人中間,就被江潮直接給丢出了水面。
“郎君,你這可是讓我久等了?”
謝寒玉正與那惡龍相持,他的腰被龍尾纏裹起來,左腳隻能稍退一步,右腳随之,繼而交替之刻,手腕發力,他的步速加快,霜寒陡然旋轉,冷冽的劍意沖破束縛,直直的又刺中那龍的身子。
謝寒玉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你下來做什麼?”
“萬一你體力不支,昏倒在這水裡,難不成讓我守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