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小丫頭,那個小丫頭弄瞎了他!”
“我怎麼感覺,剛才那丫頭的手好像也長出爪子了?”
“什麼爪子?那小丫頭現在不還是個人嗎?”
“你以為半獸人那麼多?鬼月能找到一個半獸人就已經是天上掉餡餅了,還能出來兩個?”
在一片議論紛紛中,保羅攥緊拳頭,手都快掐出血了。
他剛才分明看到,那小女孩的手指成爪,狠狠抓向獵人,而那爪子前端,也的确從她指尖化出!
這小女孩,居然也是個半獸人!
而此刻,被丢在地上的小女孩舉起手裡的薄刃,被鮮血染紅的手指收攏,用力刺進獵人的大腿。
即便獵人失去視覺,可以他的實力來說,他依舊可以依靠自己的本能躲過這一擊,但連保羅都沒想到的是,獵人竟然好似無知無覺,在小女孩靠近自己時一無所知,直到遇襲之後,才猝然反擊。
隻是這時候小女孩早已經退到旁邊,獵人就像是個瘋子,對着空氣出擊。
一擊得手,小梨喘了好幾口粗氣,這才看向明華。
她的表情有些許複雜,隐隐約約間,還透出幾分孩子的委屈。
可面具下依舊看不出明華的表情,她隻微微動了動嘴唇。
場下的觀衆隻看到那小女孩回頭看了看戴面具的女人,也不知道那女人說了什麼,小女孩就好像打了雞血一樣,又一次沖到獵人身邊。
讓所有觀衆都想不到的是,第一次中招還能說是意外,接下來的每一次攻擊,獵人都沒能避開,而小女孩自己從來都是一擊得手後立即閃避。
場上隻剩下一個不斷擊打空氣的獵人,宛如瘋子。
原本還呼聲激烈的觀衆們也漸漸變得沉默下來。
良久,年輕女孩嚼着嘴裡已經失去甜味的泡泡糖,聽到那紋身青年費解的話:“不是吧,看不見的時候,耳朵也聾了嗎?”
這個問題同樣也是獵人自己的困惑,随着身上的傷口增多,他的情緒也變得越發急躁。
該死!
那小東西的動靜怎麼那麼小?
可明明,他隻有眼睛痛得要命,耳朵那裡根本沒感覺啊……難道說,是眼睛太痛,以至于耳朵受傷都沒察覺?
但這樣的想法也隻有一瞬,很快,獵人就被接踵而至的攻擊逼得無法多想,他個子高,小梨每一次的攻擊都隻能落在他的雙腿上,獵人雖然吃痛,但小女孩手裡的武器隻是一把小小的匕首,根本無法對獵人造成緻命打擊。
腿上又是一痛時,失去視野的獵人憑空想象着小女孩的攻擊路線,兩手一抓,果然抓住了人。
他臉上露出狂喜之色來:“終于抓到你了!”
這一次未免生變,獵人連一貫弄死獵物之前的狂妄台詞都沒說,急匆匆就要動手,然而手腕卻是一涼,緊接着又是一痛。
他抓着小女孩的力道不由得放松了兩分,可這樣的痛不足以令他完全放手,獵人表情扭曲:“死到臨頭還敢——”
這一次,他掐住了小女孩的脖子。
而手上的疼痛還在蔓延,隻要輕輕用力,手下的脖子就會徹底被扭斷,獵人臉上露出笑意,可這笑意還未徹底綻放,就凝固在他嘴邊。
一股難言的、徹底失去一切支撐的奇妙感覺充斥着獵人混沌的大腦。
在最後一課,他惟一的念頭竟然是:
還沒和那個女人打一場。
“咚”的一聲,獵人身體僵硬地砸在地上。
連主持人都沒想到這一幕竟然會發生,他呆愣兩秒,這才趕緊跑過去,然而不必再呼喚,隻看一眼,就能看出獵人已經死得不能再死。
主持人呆呆蹲在獵人的屍體旁邊,看着他滿頭滿臉的血,一時間竟然忘了說話。
還是觀衆們不滿的聲音将主持人拉回神,他回過頭:“獵人,獵人已經死了,本場戰鬥的勝利者,是,是小梨和程姐!”
說到最後,主持人難以自制地看向那女人。
對方依舊戴着面具,無論是看到自己的對手,還是獲勝,她始終面無表情,似乎這一切都無法激起她的興趣。
這女人……真可怕啊。
陡然間,主持人心裡冒出這麼個念頭。
而小梨則依舊站在那裡,她還喘着粗氣,臉上的驚恐表情沒有完全散去,一雙手垂在身體兩側,不斷有滴滴答答的鮮血從她指尖落下。
她看了看死掉的獵人,想起當初在城主府的一切。
再看明華時,她不由得想到一句。
她做到了。
她也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