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拿起自己的小包就離開了。

程析坐在書桌前，聽着關門的聲音，他突然覺得出租屋安靜的可怕，他還記得初來那天看到這樣簡陋的兩居室時心裡是有很大的落差的——這樣的小屋怎麼跟程家的豪宅比。但現在，他覺得這是比那個冰冷的豪宅更像家的地方。

因為，宋月怡的存在。

.....

手機屏幕的時間已經是：23：25

程析在此之前已經看了三次時間了，聚會應該結束了吧，他功課已經完全做完，拿起手機煩躁的刷着，打開了電話頁面，看着備注宋月怡的那欄電話，始終沒有撥通。

門口傳來鑰匙碰撞的聲音，以及别的女人說話的聲音。

程析立馬放下手機，裝作在看書的模樣。

門口的人似乎遇到了問題，鑰匙碰撞聲持續了好久，程析有些擔心，起身去開門。

門朝裡打開，宋月怡此前站不穩靠在門上，同她一起回來的女伴在一旁防止她摔倒。程析這突然開門，宋月怡沒了靠的東西，直接朝裡載去，不等女伴反應過來，程析就眼疾手快接着她，她撞進他的懷裡。

女伴在門口看着這一幕有些吃驚。

“月怡這是你男朋友嗎？”“都沒聽你說過。”

宋月怡聽到這話後扶着程析的胳膊直起身，歪着頭看着他的臉。程析能聞到她身上摻雜着酒味和香水味。

“不是，這是我弟弟，程析。”

“她喝醉了，你扶着她進去吧。”

“我沒醉。”宋月怡逞強一樣甩開他，剛離開他又身子一軟，順勢就往一旁倒去，女伴見狀伸手要扶她，卻被程析搶先一步。

這個女生看出來了些什麼，她覺得自己不好繼續留在這裡了。

“謝謝你送她回來。”

“不用謝，你一個人能照顧她嗎？”

程析對她點點頭。

“好，那我走了，月怡有我電話，有困難就打電話找我。”

“好，謝謝你。”程析很感激她。

見她走後，程析把房門關上。

程析皺着眉頭看着趴在他胳膊處的宋月怡，“你喝酒了？”

“一點點”

宋月怡用手比了一點點的手勢，手因為醉意晃了幾晃，程析抓過她的手腕：“這叫一點點。”

宋月怡覺得手腕被抓的有點疼，用力甩開。

“我今天開心嘛。”

她的動作過了頭，一個沒站穩，程析穩穩的扶住了她的腰。

宋月怡的眼神突然開始變得悲傷，她仰頭看他，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好累，好累。”

昔日會笑的眼睛噙滿淚水，看的程析有些心痛，她在他印象裡一直是笑着，像太陽花一樣，從沒展現過這樣脆弱的一面。她的眼淚滾燙，落在他的手背上，燒灼在他的心上。

他一隻手輕撫她的後背，試圖安慰她。

“我就是不明白，為什麼我們家總是那麼窮，我父母很努力啊。”宋月怡抽抽搭搭的說，“我不要過她們那樣的生活，每天都太苦了，嘗不到一絲甜。”

“有部電影說”

“生活就是一盒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下一顆是什麼味道。”

宋月怡冷笑一下。

“哼。”“我知道，下一顆還是99%的純巧，苦的要死。”

她的身軀搖搖晃晃，說完這些後像開了閘的大水，她抓着程析的後背，臉埋進他懷中放聲哭着。

程析聽着她的話也泛紅了眼睛：“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宋月怡的哭聲太過感染，程析也想到了不開心的事，跟着她哭了起來，默默地掉着眼淚。

宋月怡哭聲降低，變為抽泣，最後大口吸氣平複悲傷，她擡頭看着程析，發現他也跟着哭了起來。

“你是傻瓜嗎，你為什麼跟着我哭。”

她看着他通紅的雙眼笑出了聲。

他覺得她有些不可理喻了。

輕輕的攬着她的腰，把她帶到客廳的沙發上，她順着他的胳膊，躺在沙發上。他的動作是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溫柔。

程析單膝跪地，脫下她的鞋子，襪子，把她的腳放在沙發上。

“我出去買些醒酒藥。”

他轉身要走，就聽到背後的宋月怡咯咯的笑出了聲。

怎麼又哭又笑的，他轉過身看她，見她抓着抱枕傻笑。

“我今天超幸運，你知道著名的女企業家葉方嗎？”

“她是我同學的表姨哎，她說很欣賞我，邀請我到她家做客。”

“不過時間沒定呢。”

宋月怡哭完後苦悶就一散而空，眼睛變得亮亮的恢複了以往的神态，隻不過動作遲緩和滿身的酒氣在說着她是喝醉的人。

程析坐在沙發前的空地上，拿出手機打開外賣軟件，買了醒酒藥。

下完單他有些無奈的回頭看宋月怡。

葉方嗎，他聽過這個名字，白手起家的著名女企業家，想必是宋月怡和她有相似的經曆才得到她的賞識。

本該替她高興的，可他的心裡湧出一股莫名的酸澀——她會越來越成功，而自己是個靠她收留的高中生。

“恭喜。”他小聲的說道。

宋月怡沉浸在貴人賞識的喜悅中，并沒有聽到。頭頂的燈光有些刺眼，她翻個身，看到坐在面前的程析。

他背對着她，看不到他的臉。

“程析...”她的聲音變得很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