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焰的思緒逐漸野馬脫缰。

就在兩人呼吸交融的瞬間，沈容暄突然偏頭，溫熱的唇瓣擦過他的臉頰，最終停在他耳畔：“借位，懂？”

随即一把将他推開。

“卡！完美！”邵導興奮地拍案而起，“就是這個感覺！”

林焰郁悶不已，卻也順利地完成了這場借位戲。

在沈容暄的圍觀下，他被激發出強烈的好勝心，在接下來的對峙戲中，将仙尊黑化後的絕望與癫狂演繹得淋漓盡緻。

“為什麼……要拒絕我？”林焰飾演的仙尊紅着眼眶，顫抖的手指撫上女主角的臉頰。

女人看向他的眼神，既恐懼，又憐憫，她不住地搖頭，眼裡的淚花也破碎了，她喃喃道：“你不是他！”

林焰愣住。

仙尊的那份痛楚太過真實，他不知不覺浸入其中，幾乎和絕望的仙尊融為一體。

他痛苦地捂着胸膛，女人還在那滔滔不絕地說：“仙尊是我最敬仰的人，他就像天上的月光，皎潔而明亮，而不是你……不是你現在這樣！陰暗、偏執……你這個瘋子！”

沈容暄站在監視器後，眉頭越皺越緊。

林焰的狀态不太對，似乎真實的記憶在複蘇。

“停！”他突然出聲，打斷了拍攝。

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邵導不解地看向他，見他臉色蒼白，疑惑地關心道：“沈老師？怎麼了？”

沈容暄卻是不答，大步上前，直接拉走林焰。

監視器裡，兩位衣袂飄飄的仙人之間突兀地闖入一個穿灰風衣的男人。

沈容暄扣着林焰手腕，臉色嚴肅得吓人：“跟我回去。”

林焰猛然從戲裡驚醒，看清眼前的人，下意識反駁：“我憑什麼要聽你的……”

沈容暄不由分說，用力一扯。

“哎——”林焰踉跄兩步，惱火地瞪他，“有病啊！”

兩人拉扯着離開片場，留下一衆工作人員面面相觑。

今天的拍攝提前中斷，林焰倒是不介意仗着沈容暄的威風提前下班，隻是覺得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他失憶了，本就因為腦海中的空白而惶惶不安。可回程的車上，沈容暄還抿着唇，嘴巴長在那兒仿佛是件擺設，擺明了是一句解釋也不願意給。

沈容暄似乎很焦躁，他擡起手，想把那副大黑框眼鏡取下來揉一揉眉心，但又想到了什麼，中途急急刹住，把眼鏡留在原位遮掩面容。

“喂。”這時，林焰出聲喊他，帶着兩分挑釁問，“是不是因為我今天表現得太好，讓大影帝你産生危機感了啊？”

沈容暄看過來一眼，眼鏡遮住他大半情緒。半晌，竟随口敷衍了聲：“是。”

林焰“啧”一聲，愈發不爽，什麼人啊，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林焰也懶得再去問他。

突然，又是熟悉的一聲“叮”。

林焰迅速拿出手機，赫然是五百萬的到賬提醒。

沈容暄還是把那五百萬轉了過來，但點開一看，依然沒有備注自願贈與！

林焰無語，懶得再退，免得他又轉。退來退去，白白浪費自己精力。

沈容暄轉完了賬，仍在手機裡翻翻找找，神情格外專注。

林焰被勾起好奇，忍不住瞄了幾次。

臭小子，你老子還在呢！就坐在你邊上！你該不會還敢明目張膽看女團舞吧！？

沈容暄卻是在翻看相冊。

林焰眯眼，五顔六色的圖片飛速滑過，他努力辨認着，試圖尋找沈容暄違背結婚協議的罪證。

忽然，林焰手裡的手機震了一下，吓他一跳。

是沈容暄發來的消息。

一個月前那條“八點前回家”的消息被推了上去，下面刷出一條新消息。

S：[圖片]

不用點開大圖也能看清——那是他們紅彤彤的結婚證。照片上的兩人穿着白襯衫，肩膀挨着肩膀。

林焰茫然擡頭，正對上沈容暄望過來的目光。

“我們是合法的婚姻關系，”沈容暄收起手機，轉頭看向窗外飛馳而過的街景，聲音很輕，“不需要備注自願贈與。”

林焰愣住。

……嗯？

直到這時，他才猛然有了一種已婚的實感。

靠，我真和這家夥結婚了！

他現在才後知後覺，這巨大的身份轉變，加上狹窄密閉的車内空間，陡然間令他不自在極了，耳根微微發熱。

他忙扭頭去看另一邊窗外的風景，裝得若無其事，又低下頭，拿出手機刷來刷去，裝作很忙。

哼。

五百萬的精神損失費哎……那他倒也不算很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