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遲厭對上季書安的視線,輕咳了一聲,語氣中帶着一絲不自在,“我的意思是我睡沙發就行,那兒涼快。”
他說完,似乎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尴尬,随手拿起一個枕頭,走到沙發旁,将枕頭放下,動作顯得有些随意。
季書安看着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他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留下一句淡淡的“晚安”,轉身走向卧室。
夜漸漸深了,肖遲厭躺在沙發上,一米七左右的沙發他隻能勉強蜷縮着側躺。
躺下後,他摸出手機,看見好友【賀小鈞】已經給自己發了99+的消息了。
賀小鈞:肖哥,我聽我爸說你又離家出走了,這是真的嗎?
賀小鈞:要不要來我家,我們雙排嘎嘎上分,我負責嘎嘎,你負責上分。
賀小鈞:肖哥,回個消息呀,你爸是不是又把你卡都停了,你該不會餓死街頭吧!
賀小鈞:肖哥!你再不回消息我就報警了,這年頭人販子可多了,就愛拐你這種身體健康青春男高去嘎腰子。
……
人販子?
肖遲厭側過頭,目光落在簾子上映出的季書安的背影。
他的身形瘦弱,肩膀微微聳起,仿佛承載着某種無形的重量。
他專注地翻動着書頁,動作輕緩而安靜,像是與外界隔絕了一般。
整個房間裡,除了書頁翻動的沙沙聲,就隻有肖遲厭手機時不時傳來的消息提示音,顯得格外突兀。
怎麼看,自己才更像是拐賣殘疾人的人販子。
肖遲厭拿起手機,啪啪啪在手機上打出兩字“上号”。
賀小鈞:肖哥,你終于回我消息了,你知道我沒有你的這幾天都是怎麼過的嗎!
賀小鈞:茶不思飯不想。
肖遲厭對自己這位戲精竹馬,已經見怪不怪,雖說腦子是不好了點,但人還是不錯,很仗義。
每次他離家出走,賀小鈞總是最激動的那個,當然這裡面有帶他遊戲上分的成分。
肖遲厭:你想的是我嗎?你想得應該是讓我帶你躺赢吧。
賀小鈞:肖哥,你這麼說多見外呀,不過你這幾天到底去哪兒了,你爸這次居然都沒派人去找你。
肖遲厭回想起那天跑出家門的場景。
肖泰和扔鞋子的力氣比以往都大,四十三碼的黑色皮鞋從肖遲厭頭邊上擦過,讓他滾了就别回來了。
肖遲厭:大人的事兒你少打聽。
賀小鈞依舊喋喋不休。
賀小鈞:肖哥,你就和我說說嘛,啥事兒能把你爹惹這麼生氣,等我想離家出走的時候,也可以學學。
肖遲厭忍不住地給他發了個翻白眼的表情,不過他想了想,這次和他爹吵架的由頭無非就是,不想讀書了,想去打職業。
這是什麼大事嗎,用得着發那麼大脾氣?
肖遲厭到現在都依舊認為這是一個很不錯的人生目标,反正總比聽他安排繼承家業強。
肖遲厭:我想打職業。
賀小鈞:什麼?
肖遲厭又發了一遍。
肖遲厭:我和他說我想去打職業。
賀小鈞:肖哥你是認真的嗎?難怪你爹能發那麼大火氣。
肖遲厭:你不覺得他有病嗎?
賀小鈞:哥,肖哥,你家背後上億的生意,你不繼承家業要去打職業,你是打算讓你爹現在再去生一個嗎?況且當年你哥的事兒……
肖遲厭:他要生我沒意見,他一個人孤寡這些年也不容易,他要是能學學你爹,我也就不會那麼煩了,還有我想打職業和我哥也沒關系。
賀小鈞:肖哥,打住,我爸媽那婚戀觀可不興學哈,不過你沒錢了,這些天你到底住哪兒去了,真不要到我家來?
看到這兒,肖遲厭腦子裡突然浮現出季書安的臉,雖然這屋子不大,可家裡的每絲每寸都透着溫馨。
除了蟑螂,他其實還挺喜歡這兒的,用那種文人的風筆來說就是這裡有煙火氣,比他那死氣沉沉的家待着舒服多了。
就連聽着季書安的翻書聲,都讓他心裡覺得安心。
肖遲厭:不去,你打不打,不打,我打巅峰賽去了。
賀小鈞:打打打。
賀小鈞剛進入遊戲房間,賤兮兮的聲音立刻在房間裡回蕩開來,“肖哥哥,帶帶人家嘛~對了,記得拿小号哦,你知道的,大号的段位人家可打不過呢~”
肖遲厭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手指不自覺地捏緊了手機,心裡恨不得能穿過屏幕,直接捂住賀小鈞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等到房間再次安靜下來,他才下意識地瞥了季書安那方向一眼。
簾子上,季書安的身影依舊坐在角落,安靜專注,仿佛剛才的鬧劇與他毫無關系。
肖遲厭關了聲音,在對話框上寫道,“閉嘴。”
賀小鈞在對話框裡打字問道。
加貝小金勻:肖哥,你那邊為什麼不開麥?
加貝小金勻:你不開麥我們倆怎麼打配合!
肖遲厭非常想反問他一句,我們有配合嗎,哪次不是他一個人把對面都打殘了,賀小鈞開着大招交閃現搶人頭。
這種缺德事,他也就敢在自己面前用,要放在巅峰賽,他能被别的隊友問候祖宗十八代。
無限嚣張の厭: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