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的中央，望不到頭的海水，沈星有些害怕的抓住滄鱗的手臂，“這會不會太遠了了？”

滄鱗拍了拍沈星的手背，安撫道“别緊張。”

沈星點點頭，嗯了一聲，心情稍微放松了些，“所以為什麼到這麼遠的地方來？”

“聽過鲸魚唱歌嗎？”

滄鱗的嘴角噙着笑，沒頭沒尾的來了這麼一句，沈星歪着腦袋道“鲸魚唱歌？”

“嗯。用人類的話來說，鲸魚就是海裡的歌唱家。”

滄鱗笑了笑，隻見他唇瓣微啟，一種空靈而又高亢的鳴叫聲從喉嚨裡傾瀉而出，像是古老而又神秘的吟唱，裡面蘊藏了某種能夠讓人着迷的魔咒。

遠方傳來一聲回應，那是一種複雜的聲音，有低沉厚重的類似于呼噜的聲音，有類似哨子吹響發出的哨音，亦或者是風呼嘯而過的聲音…甚至這些聲音都不是重複的，似乎有獨特的結構和旋律，好像被譜寫成固定調子的曲譜。

如果在人類社會，這些聲音應該像是流行歌曲，而唱出這些“流行歌曲”的，則是那些向着他和滄鱗遊過來的座頭鲸。

在這些龐大的身軀面前，他和滄鱗渺小的就像一隻螞蟻，但這些座頭鲸像是被馴服的小狗，意外的聽話，不僅輕柔地用頭蹭了蹭他，鼻孔裡發出一聲輕柔空靈的啼鳴的聲音，好像是貓咪在撒嬌似的。

“這些鲸魚…是你呼喚來的？”

沈星還是第一次近距離看鲸魚，既驚喜又驚訝，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一摸。

滄鱗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你可以伸手摸一摸。”

“可以嗎？”沈星還是有些害怕，萬一摸生氣了怎麼辦。

誰料他話音剛落，一隻體型相對于另外三隻嬌小一點的鲸魚，主動把腦袋湊了過去，嘴裡還發出幾聲連貫的尖銳的鳴叫聲，好像在說“快摸我吧。”

送上門來的，不摸白不摸。

沈星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先是試探性的摸了一下，發現鲸魚不反感後，才大着膽子把手放了上去。

鲸魚的皮膚非常的光滑柔和，摸起來有一些涼，感覺稍微用力按一下，皮膚就會陷下去一樣，好像是塞滿了棉花的真皮沙發。

“好奇妙的觸感。”

沈星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是感覺到沈星的誇贊，被摸的鲸魚開心的叫了一聲。

滄鱗看見沈星開心的模樣，用命令的語氣對着幾隻鲸魚道“唱個歌聽聽。”

幾個鲸魚自然知道老大這是要哄媳婦，要是唱砸了，肯定要挨揍，全都拿出了看家本領，唱的一個比一個起勁，好像一場盛大的交響樂。

滄鱗從背後抱住沈星，将自己的腦袋擱在他的頸窩處，附在他的耳邊輕聲帶“好聽嗎？”

“嗯，很好聽，感覺像是…做了個聽覺spa。”

沈星笑的眯起了眼睛，感覺自己的這個比喻還挺新奇的。

近距離聽這些“吟遊詩人”的吟唱，帶來的震撼，是無法用言語去形容的，不僅僅是心裡上的震撼，更是一場精神上的放松，像是與自然融為一體，抛卻了所有的煩惱，隻剩下此刻的心靈盛宴。

“你喜歡的話，以後經常帶你來，他們會唱的歌曲還挺多。”

滄鱗溫柔的看着沈星，眼裡的柔情在此刻像是化為了實質，沈星有些詫異，“你能聽懂他們唱的什麼？”

“嗯，要我翻譯嗎？”

滄鱗勾起嘴角，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似乎是在打什麼壞主意。

“要，他們唱的什麼？”

沈星還挺好奇的，結果滄鱗卻故作高深道“翻譯可以，得要報酬。”

報酬？

“什、什麼報酬？”

沈星看着滄鱗眼中的戲谑，臉哄得一熱，說話也結巴了起來。

“這就要你自己想了。”

滄鱗眼神暗了暗，冰涼的指尖在沈星的唇上輕揉起來，意思不言而喻。

沈星糾結了一瞬，忽的注意到，身邊還有…幾隻鲸魚，頓時尴尬起來，“不、不翻譯拉倒，我…不聽了！”

沈星被他弄得實在是臊得慌，伸手推了推他，卻被滄鱗握住了手，“沒事，報酬回去給也一樣。”

不過，得算利息。

“他們唱的是一首歡迎你的歌曲，大概意思就是來自遠方的朋友，深海有無窮的秘密，請跟我一起，我将帶你遨遊其中，去感受海洋的寬廣與奇迹。”

滄鱗解釋道，沈星明白了鲸魚歌聲的意思，高興地對着鲸魚們喊道“謝謝你們！我也很高興見到你們！”

回應他的是幾聲歡快輕盈的叫聲。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滄鱗帶着沈星回到岸邊，兩個人在水裡泡了許久，皮膚是一點沒有發皺，擦拭身上的水的時候，沈星腦海中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滄鱗為什麼能聽懂鲸魚的聲音，還能召喚鲸魚？

剛剛在海裡太開心了，所以這些問題他都沒有細思，現在回顧神來，這兩個問題就忽然冒了頭。

他從來沒聽說過分化成為人魚之後能聽懂鲸魚的聲音，因為對于分化的人魚來說，本質上還是屬于人類範疇，和這些海洋生物不是同一個物種。

滄鱗給卡利安打了個電話，吩咐他準備一些吃的，回頭就看見沈星在發呆，他伸手勾住沈星的腰肢問“在想什麼？”

沈星看着他的眼睛，猶糾結了一瞬道“你好像對鲸魚很熟悉一樣，不僅能召喚他們，還能聽懂他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