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夫人這十年是怎麼過的,怎麼會有人十年都不出門。”
覆雲書偏頭,眼瞳一轉,“是沒好好出去逛過,我很小的時候也喜歡偷偷溜出去,兒時的玩伴嫌我晦氣,朝我扔石子。再後來出去的機會更少了,我每年都會趁家裡人不注意偷偷溜出去。外面的變化很大,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那夫人是因為中,不,是因為生病能看見鬼才不出去的。”
覆雲書手指微動,瞳孔一顫,朱唇輕啟,“我不是生病,我懷疑自己是被下毒了。”
“下毒。”瑞雪下意識喊出,又飛快拿雙手捂嘴。
覆雲書站的有些累了,她行了兩步,坐在桃樹下的秋千上。
秋千輕輕晃動,覆雲書聲音很輕,“若是中邪定是因為我招惹了不幹淨的,可我知道,我不是。”
瑞雪立在覆雲書身邊,猶豫一下:“那殿下知道嗎?”
覆雲書搖頭,秋千晃動的幅度慢了下來,“他不知道。”
瑞雪狐疑一下,“那要告訴殿下嗎?”
秋千漸漸停了下來,秋千上的人溫聲開口,“先不用,這隻是我的猜測。”
覆雲書深深擡頭,凝視瑞雪,“這件事先不用告訴母親,省的她擔心。”
瑞雪身子繃直,後彎了下去,“夫人放心,瑞雪現在是夫人的丫鬟,定會守口如瓶。”
聞言,覆雲書眉心舒緩,“過來幫我推秋千。”
從太子府出來季彰臉色一直很難看,石秋也很識趣,并為詢問。
季彰繃着臉直到看見一抹倩影飛快映入眼球。
“再高點。”覆雲書笑聲如清脆的鈴铛般動聽,身形如翩翩飛舞的蝴蝶那般美麗,臉頰泛起淡淡紅暈。
瑞雪一邊推秋千,一邊擔憂提醒,“夫人抓穩了。”
覆雲書眉眼彎彎如銀月,長睫如黑色的穗子般飛舞,聲如清冷的溪水,“抓穩了。”
季彰沒上去隻靜靜望着,看了許久。
瑞雪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手臂酸酸麻麻,推動秋千的力道減小。
覆雲書餘光被一直黑金色蝴蝶吸引,她循着目光尋到一抹身姿挺拔,容貌無雙的俊公子。
那公子對上眼神獨自上前,屏退了瑞雪和石秋,雙手放在女子身後,輕輕推了起來。
覆雲書雙手握緊麻繩,“你怎麼回來的那麼早?”
季彰眼中情緒太多,覆雲書背對季彰,沒瞧見他眼底的神色。
“不是什麼大事便回來了。”
季彰抿唇,雙手握緊秋千後面的木闆,迫使秋千停下。
覆雲書雙腳落在地上,她側頭,季彰單手搭在肩膀上,與她對視。
兩人離的很近,近到能數清彼此的睫毛。
季彰眼睛深邃幹淨,薄唇如兩瓣花瓣,語氣堅定,“娘子,為夫定會護好你。”
覆雲書眼睛滴溜一轉,“夫君,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季彰伸出修長的手指,指腹輕輕别過覆雲書鬓角一縷淩亂的發絲。
“娘子放心,這些天我觀察了你許久,你遠比我想象中還要堅強。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娘子都能挺過來的。”
覆雲書有些慌亂,她急急喚道:“夫君。”
“你别吓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季彰噗嗤一笑,“我逗你玩的。”
覆雲書眉頭緊皺,喜悅全無,心裡生氣一股無名火,太陽穴青筋暴起,“逗我很好玩?”
季彰錯愕。
覆雲書舔了一下牙齒,目光往下。
秋千那隻手修長無比,青筋凸起,手腕線條流暢。覆雲書沒多想,一口咬在手背上。
季彰指尖一顫抓緊木闆,眼神下移落在覆雲書發心。
覆雲書下嘴有分寸,她隻是看起來咬的狠,其實咬下去便沒有使勁。
咬了有一會兒,覆雲書終于擡頭。
季彰手背一疼一麻,牙印清晰,卻沒破皮。
覆雲書合嘴沉默許久。
眸光聚起,落入黑色眼瞳,眼瞳倒映覆雲書,“你上次說讓我咬你,隻需将情緒發洩出來便好,不知可還作數。”
季彰笑了一下,眉眼彎彎,“算數,娘子想怎麼咬我便怎麼咬我。”
聞言,覆雲書舌頭舔了下牙尖。
季彰神情寵溺,騰出另一隻手别過覆雲書耳垂的發絲,“我就知道娘子心疼我,都不舍得咬我,連皮都沒破。”
覆雲書眼角一挑,“胡說,誰心疼你了。”
覆雲書握住季彰手腕,輕輕晃了兩下,“這隻手也不想要了?”
“要。”季彰瞪大了眼睛,“娘子,我貪心,你就饒了我吧。”
覆雲書手上力道加重一分,“你今日好奇怪,可是太子說了什麼?”
季彰一下變得懶散,神情厭厭,“沒有。”
季彰探頭離覆雲書鼻尖隻有一拳距離,“就是想娘子了,我看别家夫君都是同娘子打情罵俏,我也想。”
覆雲書松開手,聽清後鼻尖一酸,委屈上來,“你那根本就不是什麼打情罵俏,分明就是在欺負我。”
季彰縮回脖子,柔聲安慰,“我不是,我就是想同你說……不是娘子,你别哭啊。”
覆雲書眼角晶瑩的淚水一滴滴落下,“哪有你這樣的。”
季彰右手牙印未消,手指蜷縮起來,指關節輕輕抹掉淚珠,語氣誠懇,“我錯了。”
覆雲書眼皮眨巴一下,淚水滑下,她偏過頭,“小時候見慣了祖父、祖母因為一點小事就吵得不可開交,原來你和她們都一樣。”
季彰手頓在半空,“一樣什麼?”
“一樣的相處久了自私自利。”
季彰收回手,後退兩步,“自私自利?對,我就是自私,我貪婪一切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