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度百分之二十七。
丁世咀嚼着這兩個字,心裡更加不舒服。
他身高腿長,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越過前面衆人的頭頂看清場上的情況。
男生修長柔韌,薄薄的肌肉包裹着骨骼,整個人輕盈有力。額角汗水下是陽光的笑容,讓人新生好感。
丁世磨了磨後槽牙,心不甘情不願地承認,曲星的确是個有魅力的人。
他低頭,想問問眼前的女孩,如果曲星是特殊的話,那他呢?
腦海中,有令人心碎的片段不斷閃過。
“……學神?也沒什麼特殊的……”
“……隻有學習好,人無趣得很,要我說還不如……”
“……談戀愛?才不要,我秦湘要吃就吃最好的,他還不夠格。”
她在說誰?他嗎?
可是他成績不好,也不是學神。
不過無趣倒是真的,她嫌棄他也很正常……
放在胸口貼身口袋裡,那張寫滿計劃的紙此刻散發着難以忽視的熱度,并且越來越燙,伴随着腦中的片段帶來的劇痛,逐漸變成無法忍受的痛苦。
他彎下腰,用力按住心口和額頭,企圖通過這種方式緩解它們傳來的痛苦。
清醒度百分之三十。
……三十一。
……三十二。
……三十四。
這不正常。
不斷攀升的數據讓秦湘嚴肅起來,她一回頭看到高大的男人像個孩子一樣蜷縮着,冷汗順着他的額角一滴一滴砸進地裡。
她吓了一跳,彎下腰伸手覆在他額頭上,一片冰冷滑膩。
“丁世?”她試着叫醒他,但是無論是推還是扯,都根本不管用。
上個世界陸竹醫生被消融地隻剩一張嘴的模樣讓秦湘連着做了好幾天的噩夢,她咬咬牙,看向周圍,在最近的一個大樹底下發現一塊平整的石頭。
幾步跑過去搬起石頭,秦湘站在丁世面前,深吸一口氣,沖着他的後脖頸用力一砸。
清醒度終于停下來了,人也意料之中地倒地。
秦湘一把将石頭扔得遠遠的,伸手去摸丁世的後腦勺。
沒有流血,她松了一口氣,隻是鼓起一個大包,看着應該挺疼。
周圍人的注意力全在籃球場上,她運氣很好,沒人看到她剛才的行為。
不然明天,她可能就要以“蓄意殺人”在全校出名,好一點全校批評。
糟一點,她可能會比她爸更先進局子也說不定。
……
消毒水淡淡的味道從鼻腔侵入大腦,丁世緩緩睜開眼睛,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躺在校醫院的病床上。
怎麼回事?他記得他明明是跟在秦湘和曲星後面的,怎麼突然跑到校醫院了?
秦湘、曲星、籃球場……
對了,他記得秦湘和他說,曲星是很特殊的人。
還有他腦中那些奇怪的片段,每一幕都讓他心髒抽疼。
丁世一醒過來秦湘就發現了,她起身給他倒了杯溫水,回來就發現他皺着眉按着額頭,一臉痛苦的樣子。
“水。”
丁世愣了,慢慢轉過頭看向床邊。
女孩端着一個紙杯,正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拿着啊,大夫說讓你醒了之後喝點熱水。”
冷淡的語氣帶着點不耐煩,但丁世愣是從中感受到安慰。
他接過水杯捧在手心裡,薄薄的紙軟塌塌的,水的溫度透出來傳到他的掌心。
“你不是在看曲星比賽嗎。”
他聽到自己低聲問。
“是啊。”秦湘裝出煩躁的樣子,随手扯過一個椅子坐在床邊:“但你暈倒了,我總不能不管吧!”
“多虧一個路過的同學,不然我一個人還不知道怎麼把你搬過來。”
聽到她這樣說,丁世無聲地笑了。
這時,秦湘的手機突然響了。
“爸爸?”她看着屏幕上的名字,沖丁世使了個威脅的眼色,接起電話。
“爸爸,怎麼突然找我?”
“什麼?你回國了?!”
“是啊,湘湘想不想爸爸?”秦柏安溫和的聲音透過聽筒傳出:“明天爸爸就能到你學校,有空嗎?想吃什麼?爸爸請你。”
丁世渾身緊繃,剛才的溫情蕩然無存。他大腦飛快運轉,思考為什麼秦柏安會突然回國。
是他又有了什麼新的交易必須在國内進行嗎?他是用什麼方式回的國?難道是邊境那邊出事了?
他低着頭遮住眼中的冷光,有一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