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房菜就在别墅區裡面,走着就能到。
路上,秦濯踢着石子,時不時就擡頭看一眼旁邊的人,幾次張開嘴想說什麼,最後都咽了回去。
他動作明顯,情緒全都寫在臉上,秦湘想不注意都難。
她忍着内心的焦躁,說:“你想說什麼就說吧,這樣憋着我看了都難受。”
秦濯等的就是她這句話。
他湊近了些,壓低聲音:“你說姓鐘的要跟大姐說什麼?”
她面無表情目視前方:“不知道。”
秦濯一臉狐疑。
這句話不是她在騙他,她是真的不确定鐘晚笙會說什麼。
雖然出門前自己給他使了眼色,但按照她對他的了解,他一定不會聽話。
說不準背後他還要說,他以為她的眼色是讓他坦白呢。
安靜了會兒,秦濯重新湊過來,用胳膊碰了碰她。
“姐姐,你說姓鐘的會不會跟大姐攤牌?”
秦湘瞟了他一眼,心裡的焦躁始終壓不下去,她沒好氣道:“你最好祈禱他不會這麼做。”不然她都不敢想秦漪該有多難堪。
秦濯皺皺鼻子,在這件事上他和她的想法截然不同:“為什麼?攤牌了才好啊,讓大姐看清這是個什麼樣的人,趁早解除婚約。”他小聲咕哝:“反正我看大姐也不喜歡他,搞不懂一直這樣牽扯着是為什麼。”
秦湘聽着他滿不在乎的語氣有點生氣,那股焦躁時刻刺激着她的心髒,她猛地停下腳步,雙眼沉肅地看着他。
秦濯眨巴兩下眼睛,心底有點發毛:“怎,怎麼啦……”
她語氣十分不好:“你就不擔心姐姐嗎?鐘晚笙要是和姐姐攤牌解除了婚約,外面會怎麼傳姐姐?被抛棄?下堂妻?姐姐的名聲就毀了!”
秦濯被她激動的聲音吓了一跳,半天反應不過來:“你,你這麼生氣幹什麼?外面人說什麼關咱們什麼事……按你說的,那大姐不解除婚約最後難道還要嫁給這麼個人嗎?”
說着說着他的脾氣上來了:“大姐有錢、有地位、有手段、長得還漂亮,想要什麼沒有?用得着去在乎外面那群人說什麼嗎?”
“為什麼要在意名聲?那是一群不懷好意的人給傻子們的枷鎖,大姐為什麼要用這種東西束縛自己?”
秦濯一臉不能理解:“她辛辛苦苦工作,在外面拼搏,難道不就是為了随心所欲,不被那些人束縛的嗎?”
秦湘愣在原地,焦躁的情緒頃刻間消失不見。
半晌,她喃喃道:“你說得對,說得對……”
秦濯見她直着眼睛像是陷入什麼思維困境,咬了咬唇開始反思自己之前說的話是不是有些太不客氣了。
他扯了扯秦湘的袖口:“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這樣說話的,你别生我氣。”
秦湘感到胳膊傳來的拉力,無意識地低頭,随後回過神來。
她突然笑了起來,一開始是低低地笑,随後笑容越來越大,到最後甚至笑彎了腰。
秦濯更擔心了,他連忙抱住她,語氣裡都帶上了顫音:“姐姐,姐姐你别這樣,你别吓我。我就是亂說的,你别往心裡去。”
等到笑意過去,秦湘平穩呼吸直起身,一把将男孩抱進懷裡。
“姐姐?”秦濯低頭看着秦湘埋在自己胸口處的頭頂,一臉疑惑。
秦湘的聲音悶悶的:“謝謝你,小濯。你說得對,是我想錯了。”
原本禁锢的思想像是被劈開了一條縫隙,原先擔心、為難的事情一瞬間煙消雲散。
秦濯嘴角跟着上揚,雖然他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變得高興起來,但他向來不是個腦力勞動者,他隻要知道姐姐們開心,那他就也開心了。
這邊氣氛融洽,另一邊卻無比凝重。
智能茶台根據設定的程序有條不紊地工作着,抽水器“咕嘟咕嘟”往快壺裡灌水,熱氣很快蒸騰起來。
秦漪動作優雅,表情恬淡,對鐘晚笙提到的事似乎一點也不意外:“安吉白茶可以嗎?”
她原本也不是真的詢問,隻是禮節性地随口一句,于是自顧自地取了些茶葉放進茶壺。
85℃的水緩緩注入透明的玻璃茶壺,綠色的葉片随着水流緩緩舒展,蕩出一片淺色的茶湯。
她取出一隻消毒後燙好的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清新獨特的香氣萦繞鼻尖,令人身心舒暢。
喝茶卻不給客人拿杯,已經是指名道姓的謾罵了。
慢悠悠喝完一杯茶,秦漪終于開口:“你想換聯姻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