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筒那邊是一個陌生的男聲,聽起來還有幾分稚嫩。
“是關老師嗎?我是秦久,您知道小湘在哪裡嗎?我始終聯系不上她。”
已經兩天了,他始終沒有她的絲毫消息,她的手機也時開時關,但不管什麼狀态她都始終不接他的電話。
“呵……她長大了,翅膀硬了,這兩天一直在外面跟别人玩……連家都快不要了,怎麼可能還聯系别人?”
關欣現在最不想聽到的名字恐怕就是秦湘了,她知道四十九和秦湘的關系,難免将從秦湘那裡受到的氣遷怒到他的頭上。
發洩了一通,理智終于回籠,她猛然想起手機那邊的是誰,試圖補救:“那個,對不起秦久同學,我剛剛失态了。小湘已經回來了,這兩天也一直有和我們聯系,你放心吧,等有時間我讓她給你回消息。”
“……好的,謝謝老師了,再見。”
挂斷電話,他再也壓抑不住内心的痛苦和夾雜着依戀的扭曲的恨意。
他腳步踉跄,慌亂地一頭紮進舊寝室。裡面的床架還沒來得及處理,他輕車熟路地找到當初屬于秦湘的那張床,死死抓着粗糙的鐵質床架,就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他雙眼猩紅,大腦混亂地幾乎無法思考,隻有一個念頭無比清晰地出現在他腦海裡——
秦湘要跑掉了,秦湘要跟别人跑了!她不要他了!!
而他,必須要抓住她,哪怕不擇手段,哪怕要親手斬斷她的未來。
聯考後放了兩天假,随後是一周的上課時間,學校專門就試卷上的知識點進行查缺補漏。
饒是秦湘成績再好,沒有理綜和英語的四百五十分,她也隻能在高三樓一樓大廳貼着的成績單上奪得倒數第一的名次。
每一科老師看到她都是一樣的反應……先是一愣,再是歎氣,然後皺着眉搖搖頭,沉默離去。
同學們也大差不差,大多數人都盡量避免與她的視線對上,少部分好事者逆其道而行之,偏要來她面前亂晃,說一些讨人厭的風涼話。
也有低年級将她捧上神壇的學生,在聽說了她這次的“偉績”後,一氣之下沖到高三樓,對着高三A班的方向一通無腦輸出,好像這樣就能抹滅掉曾經仰慕過她的事實。
好在她根本不在意這些,繼續淺笑盈盈我行我素。但凡換一個有些良心的,恐怕都要在這樣的氛圍裡痛哭流涕,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忏悔羞愧。
一周很快過去,她雖然心裡不在乎,但是為了表現的正常一些,也為了給暗處的人機會,每天放學她都要晚走十幾分鐘。
學期末的最後一天,她等所有人都走完,獨自一人在空蕩蕩的教學樓裡停了幾分鐘後,背上書包緩步往外走。
剛出校園沒走兩步,在一個沒有監控的巷口,一塊白色的毛巾沾着刺鼻的氣味突然捂在了她的口鼻處。
□□的氣味熏的人頭疼惡心,秦湘條件反射地劇烈掙紮,在毛巾的縫隙中偶然能聞到鑽入其中的一縷熟悉的清冷氣味。她頭昏腦脹,漸漸失去力氣徹底倒在身後人的懷裡。
再次醒來是在一個黑暗的房間,巨大的窗戶被厚重的窗簾遮擋的嚴嚴實實。
她适應了一會兒,眼睛勉強看清了這個房間的布置。
房間很大,除了她身下的床外,邊上還擺了一個巨大的衣櫃。衣櫃旁是一扇厚重結實的大門,有微弱的光從門下的縫隙裡透進來。
很快,門外響起輕輕的腳步聲。她立刻重新躺下,放松四肢,裝作還沒醒的樣子。
大門“咔咔”響了好幾道開鎖聲,聽得她心裡發沉,隐隐有種事情不受控制地感覺。
門沉默地被人從外面推開,光亮透過她薄薄的眼皮傳了進來。來人踏着輕快的腳步逐漸靠近,最後停在了床邊。
令人難耐的沉默裡,秦湘拼命控制着全身肌肉放松,深長的呼吸讓她臉上透出淡淡的動人的粉色。
來人沒有開燈,借着門口映進來的光俯視着她的臉:“醒了就睜眼睛吧。”
秦湘沒有動。
良久,少年歎了口氣,一隻修長微涼的手輕輕蹭上她的臉頰,眷戀地摩挲。
“如果不想醒的話,一直這樣睡着也很好。乖乖的,再也不用讓人擔心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跑掉了。”
一股濃烈的殺意從少年身上傳來,秦湘心裡一顫,睫毛輕輕抖動,緩緩張開雙眼。
她像是才醒過來一樣,兩眼無神茫然地看着頭頂,半晌視線開始左右打量,自然無比地對上身邊少年的視線。
她的眼睛一瞬間睜大:“四十九?怎麼是你?這是什麼地方?”她動了動發麻的胳膊,這才發現,自己雙手雙腳都被又細又韌的繩索綁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