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後背的劇痛讓杜一舟突然清醒過來,一睜眼睛,他發現自己正趴在什麼柔軟的東西上,旁邊還有一簇跳動着的光,散發着暖融融的熱度。
“你醒了?”秦湘聽到聲音走過去,輕柔地将人扶起來。一瓶水抵在杜一舟的唇邊:“礦泉水,我在廠房裡找到的。雖然生産日期是好幾年前,但是保存得很好,應該沒什麼問題。”
現在這種條件也沒什麼可挑的了,杜一舟就着秦湘的手一口氣喝了大半瓶水。清涼的水從喉嚨灌進去,他方才清醒了些,後背的疼痛也越發明顯。
秦湘整理了一下地上用布料簡單組成的墊子,讓杜一舟能夠靠在上面。
她扶着人翻了個身,然後小心地讓他往後靠。受傷的後背一接觸到身後的東西尖銳地疼了一下,他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挺。
“你被掉下來的木頭砸了一下。”秦湘下巴朝一邊擡了擡,那裡正躺着一根粗壯的圓木:“我看了一下,有點輕微的劃傷,主要是腫了。”她沒注意到杜一舟瞬間别扭的表情,扶着他坐好後就回了旁邊另一堆布料裡。
忍了又忍,杜一舟還是張開了嘴。他盯着秦湘火光下的側臉看了半天,嘴張開又合上,重複幾次後好不容易哼出了幾個字:“……你怎麼看的?”
“什麼?”秦湘看着他眨了下眼,一時間沒明白過來。在看清他紅着臉,快要用衣服将自己整個埋起來後,明白過來,輕笑一聲,溫溫柔柔:“還能怎麼看?當然是脫了衣服用眼睛看。”
杜一舟又羞又氣,縮縮着像隻煮熟了的蝦。
秦湘這個人最是虛僞讨厭,看着平時溫溫柔柔的,實際上又狂又傲,還不好說話。
就她那個笑……行吧,确實還挺甜的。但是她說話的語氣……也還算好聽。不過她平時的行為……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杜一舟在心裡将秦湘裡裡外外想了個遍,結果愣是沒想出她有哪裡不好。
最後隻能窩在原地蠻不講理地做出一個結論——秦湘就是超級讨厭。
就在秦湘以為杜一舟就要這樣将自己悶死時,他稍稍冒出了個頭,耳朵尖紅彤彤的,努力維持的聲音還能聽出一些顫抖:“你從哪兒搞來的火?”
之前的房梁砸下來,伴随着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建築材料,徹底将他們和另外兩個人分隔開。
廠房大門也在另外一側,他們現在相當于徹底被鎖在了這裡,自己出不去,别人也進不來。好在還留有兩個通風用的小窗戶,雖然無法過人,但是不至于憋死他們。
杜一舟沒等到秦湘回答,咬咬唇扭頭往那邊看。
就看一眼,她不會發現……他隻是好奇而已,才沒有原諒她。
隻見秦湘歪坐着,一隻手在側面摸索着。半天,終于把手拿了出來,手上還攥着個東西。
杜一舟眯了眯眼:“打火機?你怎麼随身帶着這種東西?”他皺了皺鼻子,質問:“你抽煙?”
秦湘搖頭:“以防萬一。”她看向杜一舟,見他滿臉狐疑,哼了聲:“愛信不信。”
“……你對别人就能好好說話,對我就不行?”
明明之前對那個市場部的女人還又溫柔又體貼的,怎麼跟他一起就不是冷嘲就是熱諷:“你還想勾搭我爸,我都還沒跟你算賬呢!”
秦湘被他氣笑了,拖着充當坐墊的布料挪到他身邊,伸長上半身湊近他的眼睛。
“你,你幹嘛?”
要死,要死!
杜一舟覺得自己可能發燒了,大腦一團漿糊,除了眼前這張陡然放大的漂亮的臉外,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一股熱氣從他胸前直往上湧,沒幾秒就沖上了頭頂。他眼尾發紅,一雙桃花眼瞪圓了看着秦湘,水汪汪的好不可憐。
秦湘眯了眯眼睛,表情高深莫測,落在杜一舟眼裡隻覺得含嬌帶媚,睫毛濃密得簡直不像話。
“誰告訴你……”秦湘又往前湊了湊,鼻子幾乎要碰到杜一舟的鼻尖:“我要勾搭你爸的。”
說完她便退了回去,居高臨下地看着坐在原地大口喘氣的人。
杜一舟順了口氣,眼睛漲的有些不舒服,眼尾濕潤沾濕了睫毛:“你自己說的!”他見秦湘翻臉不承認,氣不打一出來:“那天在我家,我說我爸看不上你,是你親口說,我又不是他,怎麼知道他看不上你。”
最後兩句他模仿着秦湘的語氣,隻是不太成功,風情萬種的放肆勁兒一點沒有,倒是多出許多酸味來。
“噗嗤。”秦湘沒忍住一下子笑了出來,而且越笑越大聲,到最後甚至還笑出了眼淚。
“喂!”
秦湘看見他表情不善,趕緊止住了笑聲。她擡手擦擦眼角:“我沒說錯啊,他确實看得上我。”眼看男人又要發作,她趕緊補充:“要是看不上我,也不會拜托我帶你了,他一定看得上我的能力。”
杜一舟覺得自己的火來得快消的也快,莫名其妙。但是胸口堵着一口氣,讓他不願意這麼輕易放過秦湘:“就這個?”
秦湘笑眯眯,坦坦蕩蕩:“不然還能有什麼?”
“哼。”杜一舟偏過臉不看她迷惑人的笑容:“誰知道,我又不是你。”想了想,又不依不饒:“你難道不想嫁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