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結果不太美妙,眼睛、鼻子還有嘴都被辣的通紅。他皮膚偏白,看起來就更明顯了。
他縮起身子,把臉圈在雙臂裡,壓抑地不斷吸着鼻子,舌尖舔了舔還痛着的嘴唇,思緒飄遠。
老闆說得那個女生是她嗎?她平時喜歡吃的東西,原來是這種味道的嗎?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突然笑了一下。火燙的痛感還殘留在嘴上,但卻有什麼帶着甜味的東西從這股痛中一點點滲了出來。
班裡的同學不清楚夏逸思經曆了什麼,隻知道他們班的學霸,他們涼城一中最強的男人,在這個第一天經受晚自習摧殘的晚上,哭了。
秦湘朋友多,涵蓋了涼城幾乎所有的高中。都沒等到第二天早上,她就聽說了這個消息。
【小魚今天要擺爛:教育局趕緊來看看吧!萬惡的晚自習連你們學校的夏學霸都受不了了啊!】
【小魚今天要擺爛:氣哭了,氣哭了是什麼概念!那可是夏逸思啊!他!都被氣哭了!】
【小魚今天要擺爛:我攤牌了,明天我說死都不會上晚自習了。愛誰誰上!老子不上!】
【木目警官:你爸媽會罵死你的。】
【小魚今天要擺爛:哦,那我還是去上吧。比起晚自習,我爸媽的聯合輸出是更可怕的存在。】
關了手機,秦湘支着下巴回憶剛剛的對話。
因為上晚自習所以氣哭了?而且還是夏逸思?
稀奇,真的稀奇。從她和他相識的這十六年裡,她就幾乎沒見過他哭。
她家和夏逸思家在同一棟樓的不同單元,她房間的小陽台和他房間的小陽台恰好對着,她走進陽台向右邊看去,能看到裡面透過窗簾映出的光。
“咔哒”一聲,隔壁的窗簾突然被掀開,一道人影從裡面走了出來。
四目相對,相顧無言。
尴尬隻是一瞬,秦湘很快調整過來,笑嘻嘻地沖那邊揮手:“嗨~真巧!”
九月份的夜晚涼爽中依然帶着燥意,秦湘穿着鵝黃色的吊帶睡裙,花朵一樣蓬松的裙擺随着夜風緩緩飄蕩。
夏逸思挑眉,語氣不善:“你就穿着這身站在外面?”他眼睛瞟到一片嫩白的皮膚,慌慌張張移開視線,慶幸夜色遮擋着他發紅的耳尖。
這麼大人了,怎麼連内衣都不想着穿。
秦湘看看四周,感覺莫名其妙:“這不有窗戶嗎?”
夏逸思擰眉,看着透明的落地窗,白紗一樣的窗簾收攏在一邊,正中巨大的窗戶大大地敞開着,隻有薄薄一層細網紗窗做阻隔。
“你這樣,外面的人隻要一擡眼就能看個一清二楚,跟站在外面有什麼區别?”
秦湘聽了不耐煩,嫌他管得太寬:“愛看看呗,我這麼好看,還怕被人看?”
夏逸思好心被當成驢肝肺,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又聽旁邊的女孩話音一轉,再次開口。
“還是,是你想一個人看,但是不好意思說?”她趴在窗台上,纖細的腰肢柔軟地塌下去,長長的頭發飄蕩在半空中:“想看就直說啊,憑我們這關系,你好好說說,我也未必不能滿足你。”
她尾音仿佛帶着鈎子,随着風透過彼此的窗戶吹進他的心裡。
夏逸思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注意力不受控制地跟着她的話走,聲音有些沙啞:“……什麼?”他有什麼需要她滿足的?
秦湘打開紗窗,朝他揮了揮手,又指了指靠近她那一側的紗窗。
他仿佛被操控了身體,手腳不受控制地靠了過去,乖乖按照她的指示将紗窗卸了下來。
兩人距離很近,近到他覺得自己伸手就能碰到她,近到她的發梢仿佛能穿透窗戶來到自己身邊。
秦湘重新趴在窗框上,支着下巴歪頭看他,明亮的雙眼彎成兩道新月,和她身後遙遙挂着的金鈎一樣妩媚。
她聲音低緩,順着秋風送入他耳邊:“不管什麼,我都隻給你一個人看。”
“啪嗒!”陽台的門落鎖的聲音在秋日的夜晚清脆響亮。
秦湘低低笑了起來。
夏逸思逃了,狼狽地逃了。
他躺在床上,将門窗緊閉,空調開的很低,然而身上依舊燥熱難耐。
他慢慢将被子拉高,偷偷蓋住發熱的臉。
但是蓋不住少女的話一遍一遍沖擊着他的耳膜。
他往裡又縮了縮腦袋,仿佛這樣就能把那讨人厭的聲音隔絕在外。
“秦湘……”黑暗中,他喃喃低語,“最讨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