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危機感一瞬間籠罩他的心頭。

但比起危機感，那感覺更像是，謊言被措不及防拆穿的驚訝，與那一瞬間下意識的恐慌。

他抿了抿唇，感覺到身軀完全被披風所包裹，全身除了下巴以外沒有一點額外露出的部分，那緊實的遮掩給他帶來了心理上一點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他又更多的回憶起，自己的眼睛做了僞裝，自己現在的面容相比起和萊克斯一起的時候，也有了很大的變化。

而且，這也不是他的時間線的萊克斯。

他定了定神，狀似平靜地回複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盧瑟先生。”

“……”萊克斯又看了他一會兒，然後毫無征兆地笑了起來，是帶有笑聲的那種笑。

“啊，請原諒我的過分解讀，也許隻是因為我那太過仰慕你的神經太敏感了，才會誤認為我們的顧問是在躲着我，”

萊克斯那種獨特的帶有從容笑意的聲音慢慢地在這個空曠的空間裡回蕩。

“也許我們隻是巧合地很少碰面呢？”

“對吧，顧問先生。”

“即使這個‘很少’，是指在這之前，一次也沒有過。”

他很驚訝。

他驚訝于，哪怕是在說這樣客氣中又帶有明嘲暗諷的話時，萊克斯依然能完美地駕馭住自己所有的語調與表情。

萊克斯的表情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沒有變過。

哪怕是嘴邊因為微笑而産生的紋路，也絲毫沒有改變。

那副禮貌微笑的表情，仿佛面具一樣，凝固在了萊克斯的臉上。

他慢慢地感覺到了不安。

不該是這樣的。

他設想過萊克斯有一天終于知道他身份的場景。

萊克斯也許會錯愕，會憤怒，會有被欺騙的背叛感，還可能會有……得知老師并沒有死去的慶幸。

萊克斯會毫無顧忌地在他身上發洩情緒，各種各樣複雜的情緒。

但無論如何，都不該是這樣。

無動于衷，又或者，将自己的情緒掩飾得很完美。

完美得仿佛沒有情緒波動一樣。

他極輕地皺了下眉。

這不是那個他熟悉的萊克斯。

他在心裡告誡自己。

他并不能将自己代入進這個萊克斯的老師的角色裡。

況且……

這個世界的萊克斯，可能已經真的永遠失去了他的老師。

那就更不能與萊克斯有更多接觸了。

“我很抱歉，但我現在有重要的事務要去處理。”他鎮定地說。

“失陪了。”

“我們的顧問又要去拯救世界了嗎？”萊克斯又扯了扯嘴角。

“哦，我以為這種事情一般會由超人來做。”他注意到萊克斯在提起超人時沒有像提起他時一樣加上職位，而是直呼其名。

這個世界的萊克斯，果然還是讨厭超人的嗎？

哪怕已經身為了正義聯盟最忠實的贊助者。

他感覺遲早有一天萊克斯會被超人的戰損賬單氣出毛病來。

“超人有别的事情要處理。”他順手給超人辯護了一下，而且他的計劃裡也确實沒有超人的位置，畢竟，現在的超人應該還在被那些外星生物密切地監視着。

超人的實力，在能很好的拯救世界的同時，也會讓他自己備受矚目，甚至會被敵人列入首要注意的清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