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從兜裡掏出兩個煮雞蛋，“餓了吧？先墊墊肚子。”

衛國和安安也湊過來，七嘴八舌地問：“哥，新學校咋樣？”

“老師兇不兇？”

陸睿把紅領巾整了整，故作老成地說：“還行吧，就是同學們老盯着我們看。”

可嘴角翹得老高，藏不住那股得意勁兒。

回家的路上，蘇晚一手牽着安安，一手拉着衛國。

陸睿和保國走在前面，兩個小子時不時回頭跟媽媽彙報今天學了啥。

家屬院裡，這事兒像長了翅膀似的，一中午的功夫就傳遍了。

“聽說了沒？陸團長家那兩個小子，直接跳級上三年級了！”

李嬸端着飯碗就竄到了隔壁王嫂子家，飯粒子噴了一地。

王嫂子正給閨女紮小辮，聞言手一抖，皮筋都繃飛了：“啥？那個小的不是才六歲嗎？我家鐵柱八歲了還在二年級磨蹭呢！”

正說着，張嫂子家的小子跑回來，書包往地上一扔就嚷嚷：“媽！我們班今天來了兩個跳級的，小的那個還沒我高呢！做題的速度好快！”

幾個軍嫂湊在一塊兒，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

“肯定是人家蘇晚會教！聽說她天天晚上都給孩子們讀書講故事。”

“可不是嘛，上回我去她家借醬油，看見倆孩子趴桌上寫字，那叫一個認真！”

楊紅梅正好拎着菜籃子路過，聽見這話，撇撇嘴：“人家是城裡來的文化人，跟你們能一樣嗎？”

可說完又想起那天在蘇晚家吃飯的情形，心裡頭那股酸勁兒不知不覺就淡了。

最絕的是牛美蘭的兒子趙紅星，回家就鬧：“媽！我不要讀一年級，我也要跳級！人家保國比我小兩歲都上三年級了！”

氣得牛美蘭抄起掃帚滿院子追：“你個榆木腦袋，你讀一年，作業都寫不利索還想跳級？”

下午四點半，夕陽把家屬院的土路染成橘紅色。

幾個軍嫂正坐在大槐樹下擇菜，遠遠看見陸睿和張保國背着書包往家走。

“喲，陸睿、保國放學啦？”

李嬸笑眯眯地招呼，“跳級生就是不一樣，瞧這精神勁兒！”

兩個孩子規規矩矩站定，異口同聲：“嬸子們好！”

陸睿還把紅領巾整了整，小大人似的。

王嫂子抓了把花生塞給他們：“剛放學别急着回家，跟鐵柱他們玩會兒呗？”

“謝謝嬸子，我們得回去寫作業。”

保國奶聲奶氣地說，小手還比劃着，“今天林老師布置了五道應用題呢！”

“晚上還要預習明天的課文。”

陸睿補充道，眼睛亮晶晶的，“媽媽說知識要日積月累。”

軍嫂們面面相觑，手裡的菜都忘了擇。

正巧這時，各家孩子也放學回來了！

“媽！我餓啦！”

鐵柱滿臉泥巴，褲腿還滴着水，一看就是又去水溝摸魚了。

“彈珠輸光了，給我兩毛錢買新的！”

李家小子趴在地上耍賴。

“嗚嗚嗚我書包被狗叼走了。”這是哭哭啼啼的陳二妞。

軍嫂們臉色越來越黑。

李嬸突然抄起掃帚：“小兔崽子！人家比你小的都知道學習，你還有臉要錢買彈珠？”

“啪！”

王嫂子一巴掌拍在鐵柱屁股上：“又去玩水！作業寫完了嗎你？”

整個家屬院頓時雞飛狗跳。

孩子們抱頭鼠竄，完全不明白為啥今天挨揍特别狠。

隻有陸睿和保國站在路邊目瞪口呆，保國悄悄拽拽哥哥的袖子：“哥，咱們快回家吧！”

兩個小家夥一溜煙跑了，身後傳來此起彼伏的哀号：

“媽我錯了！我這就寫作業！”

“别打了！我明天就跳級！”

“哇！我以後跟陸睿保國一起學習還不行嗎！”

家屬院裡鬧得雞飛狗跳的動靜，半點沒傳進蘇晚家的小院。

為了慶祝倆孩子第一天上學，蘇晚特意張羅了一桌好菜。

她從空間裡端出一大碗油亮亮的紅燒肉，肥瘦相間的肉塊裹着醬紅色的湯汁，顫巍巍地冒着熱氣。

“哇！”

保國一進門就聞到香味，書包都來不及放就往廚房鑽，“媽，今天吃紅燒肉啊？”

“洗手去！”

蘇晚笑着拍開他的小髒手，轉身把拍好的黃瓜拌上蒜末香油，又切了兩個紅彤彤的番茄撒上白糖。

竈台上的冬瓜湯咕嘟咕嘟冒着泡，裡頭浮着香噴噴的肉末。

陸遠川下班回來，一推門就看見這陣仗：“嚯，今天什麼好日子？”

說着伸手就要捏塊肉吃。

“洗手！”這回是仨孩子異口同聲。

一家人熱熱鬧鬧圍坐在桌前，陸睿幫着盛飯，保國給弟弟妹妹夾肉，衛國小鼻子一聳一聳的：“哥哥上學真好，天天都有肉吃！”

蘇晚給每人碗裡舀了勺冬瓜湯：“慢點吃，鍋裡還有呢。”

窗外的夕陽把飯桌鍍上一層金邊，連最普通的白米飯都泛着誘人的光澤。

隔壁李嬸家傳來孩子背乘法表的哭腔，王嫂子家飄來“不做完題不準吃飯”的怒吼。

蘇晚家的小院裡卻隻有碗筷碰撞的叮當聲，和時不時爆發的歡笑聲。

陸遠川扒拉完最後一口飯，滿足地抹抹嘴：“媳婦兒，明天還慶祝不？”

仨孩子眼睛唰地亮了，蘇晚笑着瞪他一眼：“美得你！”可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歡喜。